郑扬惊愕地看着苏羽容:“容容,你怎么不在学校里?”
苏羽容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慌,好像那些他害怕的,不愿去想的事情,终于来到了他的面前。
屋里一片狼藉,满地都是茶具的碎片。
沙发上的皮革被划烂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坐在那里,双手捂着脸哭泣。
苏羽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茫然地张口:“舅舅……”
沙发上的女人猛地扑过来,她头发凌乱满脸血泪,像是一只索命厉鬼:“郑扬你给我说清楚!”
郑扬捏着她的肩膀皱眉:“周萱萱,你发了一晚上的疯,差不多了吧。”
苏羽容小脸煞白,肋骨下那小小的一坨肉像被野兽抓在看掌心里,攥得血肉模糊。他有点晕眩,下意识地靠住了身后的人,艰难地轻轻开口:“舅妈,我……我有本教材落在舅舅车上了。”
心里那么疼,可他却仍在下意识地为郑扬开脱。
苏羽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想跑,跑得远远的,哪怕死了也好。如果死了,就不会遇到如此难堪的局面,就不会……觉得自己是那么恶心的一个坏人。
周老师温暖的手掌轻轻搭在了他的肩上,语气依然温柔:“萱萱,怎么闹成这样?”
周萱萱在歇斯底里中忽然愣住了,她狼狈地抹了一下脸:“哥……我没事。”
郑扬眉头紧锁,他看着苏羽容惨白的小脸,心疼得要命。他怎么都没想到容容今晚会忽然来他这里,才纵容周萱萱在这里发疯。
周老师问他妹妹:“萱萱,需要我带你回家吗?”
“不用,”周萱萱仰头,“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今晚就能解决。”
周老师拍拍苏羽容的肩膀:“苏羽容,去拿上你的书,老师送你回学校。”
苏羽容失魂落魄地走进里屋。他没什么书要拿,每次离开时舅舅都会帮他收拾好所有东西。
他只是……只是觉得自己要来转一圈,假装是真的来拿什么东西。虽然舅妈肯定不会相信的。
郑扬眼神复杂地没有挽留他,只是在关门前像个普通长辈那样,轻轻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
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晚归的人都把车开得飞快,急迫地想快点回到那个温暖舒适的地方。
苏羽容降下了一般车窗,夜风吹得他鼻子发酸,眼眶生疼。他轻声说:“老师,我……我去你家后,能喝一杯酒吗?”他从来没碰过酒精饮料,但是难过人总会去喝酒,那应该是……能让人开心些的东西吧。
“苏羽容同学,作为你的老师,我并不建议未成年用喝酒的方式来宣泄情绪,”等红绿灯时周老师摸了摸他的头顶,“如果你相信老师,老师可以带你去另一个地方放松一下。”
路灯太刺眼,苏羽容揉着眼睛掉下几滴泪,用带着哭腔的鼻音重重“嗯”了一声。
他不知道周老师要带他去哪里,他不在乎了。就算老师要带他参加自杀俱乐部,又能怎么样呢?再也不会有比现在更糟糕的人生了。
周老师一个急转弯,把车开进了一条狭窄的小巷子里。
苏羽容曾经坐车无数次经过c市的主干道,却从未留意路旁那些小巷究竟是通往何处的。
这条路上没有路灯,车行驶了几百米后周老师甚至把车灯也关掉了。
周围漆黑一片,车上的导航焦躁地指挥着“目前行驶路段,无名路,已为您重新规划路线,请调头,请调头……”
周老师关掉了导航。
不知名的小路上,污染严重的天空只有月亮模糊的光照亮前方。
苏羽容紧张得呼吸和心跳都变快了:“老师我们……我们要去哪里……”
周老师把车停在了一座看上去像老旧居民楼的地方,从车后座拿出了一张面具:“如果不想被别人看到你的脸,就戴上这个。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戴,来这里的人,记性差是基本素养。”
苏羽容还是戴上了那张面具,忐忑不安地跟着周老师进去,手指因为害怕,在微微颤抖。
“别怕,容容,”周老师忽然用一种过于亲昵和甜蜜的语气叫了他的小名,“如果你觉得不好玩,老师随时都会带你离开。”
苏羽容跟着周老师走进了一间灯光昏暗的小屋子。角落里有一个人,正蜷缩在椅子里抱着瓶白酒发呆,像只三魂丢了大半的小鬼。
看到两人后,那只鬼稍微动了动眼珠子,咧开嘴笑:“哟,周老师又给我带好玩意儿来了。”
周老师揽着苏羽容的肩膀:“容容,我的学生。”
“看到了,这不还穿着校服嘛,”那只鬼摇晃着站起来,围着苏羽容边打量边啧啧称奇,“行啊,是来干活的还是来玩儿的?”
周老师柔声对苏羽容说:“容容,去那间房里把衣服换了。”
苏羽容拽着他的衣角,明亮的眼睛还带着泪痕,此时盛满了不安和惶恐。
“别怕,”周老师笑了,“你总不能穿着校服去玩,弄脏了明天怎么上课。”
苏羽容一步三回头地进了隔壁房间,悉悉索索地翻找衣架上的衣服。
周老师从桌上抽了一根烟点燃,咬着深深吸了一口:“是个富家小少爷,心情不好来找乐子的。今晚你这儿的人干净吗?”
“周老师,您要干净的,就有干净的,”小鬼乐得露出了一口大白牙,“我去给您找人去,”走了两步又忍不住打趣,“不过周老师,那小少爷看上去细皮嫩肉的,滋味儿应该不错,您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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