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力帮手……”段炎鳞苦笑着摇头,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打消自家儿子这种天真的念头。
不过,转念一想,段予铭身上的这种心软,恰好也是从他们夫妻二人身上继承去的。他当初铺设了那样大的一个局,为了将应晦一族歼灭,不惜使用了卑劣的手段,手上沾了无数无辜的人命,到最后,却因为自己的夫人心慈阻拦,没有把那名来求救的斥候秘密杀死,而是软禁了起来。
就因为当时那一点点犹豫,之后才被温子河不小心撞破了当年伐晦之征的真相,自那以后,他视段家为仇敌。
温子河那时候年少,虽然极力掩盖了厌恶的情绪,却逃不过段炎鳞的眼睛。他立即去查看了地下监牢,发现那名斥候已经自尽身亡,而门锁上也有被破坏过的痕迹,略一推算,这里发生过什么便一清二楚了。
自那之后,两人表面客客气气,但是彼此心知肚明,那点收养恩情,已经像个笑话一样了。温子河存在一天,就有向段家复仇的可能,所以段炎鳞才诱导段鸦去与温子河为敌,就是想让这两个最大的隐患同归于尽,给段予铭铺好一条安安稳稳的路。
只不过,段鸦眼下身受重伤,命悬一线,没办法按照他计划中的那样,对温子河造成威胁。万一他这把老骨头哪天死了,温子河却还活着,那么按照段予铭的天真想法,是极有可能再将温子河带回凤栖山的,这无异于引狼入室。
段炎鳞正思索着要如何才能斩断自家儿子这点念想,就听到段予铭沉沉开口:“父亲,除此以外,我还做了一件事情,希望您不要责怪。”
“我的钥匙给了子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已经看到了我事先放在那里的两本典籍,以子河的能力,他必然已经推测出,陆夜白与应晦融合是大势所趋,就算他有再大的本领,也挽回不了。如今,尽管他下落成迷,但是说不定内心也在挣扎的,一个人如果知道了自己的努力全是白费,还有什么理由在一条路上走到黑?父亲不要着急,我们在此慢慢等待,子河定会回头的。”
“什么?!”段炎鳞双目圆睁,似乎有怒意闪现,随即他一拍桌子,恨铁不成钢般的摇了摇头,“你怎么能……”
“那并不是关键的典籍,不会影响到计划。”段予铭看老爷子这么大的反应,疑心他误解自己将计划也透露了出去,连忙解释道,“我只是想让他认清,将应晦变成半妖,是杀灭他的唯一办法,子河他是明事理的,这一舍小保大的做法,他虽然一时不能接受,但想明白了之后,会理解我们的。”
段炎鳞没听他这些话,垂着手,叹息道:“怪我……从未与你说过。”
“什么意思?”段予铭疑虑陡生。
“予铭,你当真以为,子河他心中对我,对段家,没有恨意吗?你真的以为他以后会辅佐你,保护妖族安安稳稳吗?不可能的,因为我们家,是他最大的仇敌!”
段予铭瞪大了眼睛:“什么?!”
“你想用这个办法说服他,是真真走错了路。子河他若是知道了这一切都是我们为了妖族大局做下的布局,反而会与我们更加势不两立、不共戴天。的事虽小,但为了避免段予铭再因为天真的想法,做出什么荒唐事,段炎鳞决定将当年的事也全数说出,“伐晦之征的时候,妖族联盟为了保全大局,将温家的生死置之不顾,还对他欺瞒了真相。我也不知道他从哪里知晓了当年发生的一切,从那以后他看我的目光,就只剩下一个‘恨’字了。想来他是最恨被欺骗隐瞒,也最恨‘舍小保大’这种字眼的,这也是当初我没有将融合计划告诉他的原因,温家曾经就是被舍弃的那个‘小’,你叫他怎么站在我们的立场上去思考处事?”
那一瞬间,段予铭脑中的所有疑问都解开了。为什么温子河不愿在段家久留,为什么他总是在自己提起父亲的时候淡淡带过,为什么他都对妖族的大多数人都唯恐避之不及……
虽然段炎鳞这一番话听起来,是所有妖族家主都对温子河有所亏欠,但是他知道,当初带领妖族联盟发动伐晦之征的,恰恰是自己的父亲!是谁主导了当年的一切,不言而喻……
而自己……竟然前不久还大声地质问过那个人“为何不唤老爷子一声父亲!”
那个时候,温子河心里怎么想,会觉得他愚蠢可笑,还是会恨意滔天?
段予铭感到浑身发凉,颤抖着想端起茶碗,下一秒,手中的茶碗却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无数雪白的瓷片四下飞溅,瞬间将他的心扎成了千疮百孔。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陆(兴奋):老婆,我好不容易做了个美梦,你快祝我梦想成真!
温(温柔):祝你梦想成真
陆:你不问问是什么梦?
温:什么梦?
陆(舔了舔嘴角):……春梦
温(恼怒):做梦去吧你!
陆(笑):梦做完了,就剩下……梦想成真了。
第72章 信蜂
夜色渐浓,黑沉沉的天幕里无星也无云, 一片空荡。只有当目光触及街边路灯那朦胧的一圈光晕时, 才会发现, 原来细雨一直在悄无声息地下落。
这样落着微微细雨的深夜, 没有人愿意在外停留, 就算是在酒吧中灌多了酒想要出来吹风晃一晃的年轻人, 望见这雨,也会在口中骂一声, 打消了吹风的念头。如果是倾盆大雨, 出去淋一场也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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