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一个脸蛋圆圆的女孩子进来了,大约十五六岁。谢朝没空去注意人家的长相,眼神黏在她那肿得不成样子的脸颊上。真的,他在杨莉医院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么严重的牙疼。也许有过这么严重的病人,不过那些病人都是要住院处理的,他也就没遇上。
女医生又温和地让小姑娘张嘴,小姑娘的妈妈一脸为难地说:“我女儿已经张不开嘴了。”
安格斯蹙眉,顺着谢朝的视线望过去,又是那女医生。
“别磨蹭了,早点拍完片子。”安格斯出口催促。
谢朝不敢再去看那惨兮兮的女孩儿,摸着自己的肿脸,可怜巴巴地问安格斯:“我的牙没那么严重吧?”
安格斯出言安慰:“不会的,她那个估计削骨了。”
他不安慰还好,一安慰谢朝的脸色更差了,支支吾吾地说:“削……削骨?”
安格斯存心不良:“嗯,削骨,刚刚那个眼睛好看的女牙医会那锯子削掉你嘴里碍事的骨头,然后拿锤子敲碎你的智齿,最后用镊子一个个地把碎片挑出来。”
他说的条理清晰,然而谢朝都快被吓晕了。
谢朝二十七年以来受的最大的痛就是生孩子的苦,当时也是疼得撕心裂肺,几欲自残。但是那时候也没有动过骨头,没动骨头都那么疼了,动了骨头岂不是要完?
“安格斯,我腿软,想先坐坐。”谢朝弱弱地说,在走廊一旁的深蓝色椅子上坐下。
安格斯过来扶着他,嘴角微翘:“腿软?”
谢朝脸颊肿着,有神的黑眼睛汪着水,像只刚被剪掉指甲的大猫,平日里张牙舞爪惯了,这会儿手足无措起来,真是招人喜欢,想抱在怀里好生揉上一揉。
“我们歇一会儿再去,行不行?”
安格斯打个棒子给个甜枣,话锋一转:“你的阻生齿没她那么严重,我估计不会的。”
谢朝咬咬牙:“早死早超生。”他单手撑着扶手站起身,眼前闪过医生手里的大锯子,感觉腿还是虚。
安格斯顺势牵起呆头鹅谢朝的手,心满意足地说:“走吧,没事儿的,我陪着你。”浑然忘记了刚刚是谁把谢朝吓成这幅样子的。
谢朝正慌着,也没注意,反而攥紧安格斯的手,撑着往前走,心里默默地祷告,千万不要削骨头,会死人的。
安格斯微翘的嘴角又往上提了提,心情大好。
片子拍得很快,谢朝忐忑地抓着自己的白骨嶙峋的片子去找医生。他确实长的是阻生智齿,还是横牙,影响到了其他牙齿的生长,必须拔。
刚刚那个圆脸姑娘还在,谢朝杵在门口不进去,默默给自己壮胆,人小妹妹都不怕,你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怕什么。哎,削骨还是好可怕啊,真佩服那些动大手术整容的人……
安格斯知道他慌着,索性搂着肩膀把人带进诊室。
女医师还在叮嘱:“注意用药,饮食方面尽量吃流食。”
姑娘没一会儿就被她妈带走了,谢朝壮士断腕般上前。
医生经验丰富,研究了几下片子,就说:“要拔掉,过来打麻药。”
谢朝:“只是拔掉么?”
女医生动作利落地从小瓶里抽取麻药,转瞬间针管里注满了液体:“放心,我拔过不少你这种牙了,很快的。”
谢朝安下心,看来不需要削骨头了,他的骨头保住了。
打麻药其实挺疼的,但谢朝绷着根神经居然没感觉到太疼,感觉就像被一个毒蚊子叮了一口,只是这蚊子比他在深山老林里拍戏时遇到的大花蚊子还毒。
谢朝最害怕的就是那个锤子了,原本温柔可亲的女医生突然变得面目狰狞起来,纤纤玉手举着锤子,一下一下地敲碎他的牙。听着那牙齿碎裂的声音,谢朝的汗毛一根一根地全竖起来了。所幸的是麻药效果上来了,不怎么疼了。
拔的过程还算快,拔完一嘴的血,谢朝都自己能闻到一股的血腥味儿。医师火速地给谢朝缝了两针,这个智齿终于寿终正寝了。
拔完以后,谢朝一身轻松,嘴里塞着棉球,吐字不清地说:“看来也不怎么疼嘛。”
安格斯跑前跑后地拿好了医生开的药,才坐到他身边就听到他这话,不禁动了动右手,感觉手上的掐痕更疼了。
他知道谢朝怕拔牙,还怕那小锤。约莫着是被自己吓狠了,还有那个圆脸姑娘的状况委实太惨了,谢朝一时之间竟被唬住了。
安格斯怕谢朝拔牙的时候太难受,便抓了他的手放在手心里,让他别太紧张。结果倒好,打麻药的时候这家伙一点也不紧张,安格斯还以为他没事儿呢。
敲碎牙的时候,谢朝突然使猛力攥紧了他的手,安格斯实在没想到他力气变得那么大,还越抓越紧,紧得要捏碎他骨头。二十分钟下来,他的手都被勒青了,手指骨也隐隐作痛。而且谢朝有一周没修指甲了,虽然只长了一点点指甲根,但是陷进肉里死命掐着的感觉可真不好受。安格斯现在的手背上满是淤青和掐痕,看着比肿着脸的谢朝还惨些。
安格斯不着痕迹地甩甩手,谢朝下手太准了,一直按着他一根手筋狠狠地掐,这会儿还在疼着。大概这是他吓唬他造的孽……
“哈哈哈,我刚才还抓住了医生椅子的扶手,也不知道有没有被我抓坏。”谢朝撑着下巴,摸着腮说。
安格斯感觉手更疼了,而且这疼得还毫无用处。他撂下脸:“不早了,回酒店。”
谢朝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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