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江浩然把被打懵了的阮悠游护在自己身后,挺身而出道:“你这么大个人怎么欺负个小孩?!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动手动脚不嫌丢人?”
“丢人?我丢什么人?”女人冷笑道:“他才丢人,年纪轻轻就拆散别人夫妻,破坏社会安定,搞同性恋……更何况,他自己都无话可说,要你来教训我?”
“他是我朋友。”江浩然回头看着阮悠游:“你没事吧?”
只见阮悠游左边脸盖章似的盖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类似于古代被判处黥刑的犯人,掌掴的力度之大可想而知。阮悠游低着头,说,谢谢,我没事,转身向只允许工作人员进入的操作间走。女人哪肯就这么放过他,高跟鞋三步并两步地飞跑,拦在他跟前,蔡鹏飞早已经把保安叫过来,指着女人大声喊:“就是她!”
“你想跑是吧。”女人奋力推开拦着自己的工作人员,猛地撞向了阮悠游,两人都倒在了地上,女人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痛诉社会的不公,歪风邪气没人管,阮悠游也摔得不轻,打翻了客人吃剩下还没来得及收走的罗宋汤,汤汁洒在他身上,圆白菜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酸烂味。
“你今天不说清楚别想走!”女人尖叫道,拨开凌乱的长发,花容失色地怒指阮悠游。
“小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值班经理讨好地走上前,伸出手想扶女人起来,阮悠游不顾自己一身的狼狈,一步步地走向了她。江浩然和蔡鹏飞交换个眼神,一个箭步上前,双手按在阮悠游的肩上,沉声说:“冷静点。别冲动。”
“你相信我吗?”阮悠游定定地望着他:“事情不是她说得那样。”
“……”江浩然愣住了,一时间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毫无条件地相信一个人,这太难了。
“没关系。”阮悠游置之一笑,与他错身而过,江浩然直觉自己犯了个大错,赶紧掉头拉他的手:“我怎么想有这么重要吗?那你听我的话,乖,别和她瞎搅和。”
“都这样了,我想走也走不掉啊。”阮悠游脸色苍白,连嘴唇都失去血色,似乎江浩然的一次沉默,比刚才那一声脆裂的巴掌更让他难过。
“我没有抢你老公,”他平静地诉说,像是这件事与他自己也无关:“你老公认识我的时候他还没和你结婚,我知道他有未婚妻以后,就提出了分手。我不想追究你刚才打我的那巴掌,但是我也承担不了你婚姻失败的责任,我现在连自己都顾不好,根本没精力去破坏别人的婚姻……你要是不相信,把你老公找来,我当面和他对质。”
“……是啊!你和他认识的时候我们是还没结婚!那又怎么样!”女人破口大骂道:“那也改变不了你就是第三者的事实!他现在要为了你和我离婚!你倒想撇得一清二楚?没那么容易!你说,你是不是在他和我结婚以后还用过他的钱?他上个月给你打了一万块!你银行卡号我都有!你休想抵赖!”
“……”
包围他们的群众越来越多了,甚至还有店外的人特意跑进来参观,女人得意地看了众人一眼,阮悠游的气势在她抖落出铁证之后陡然弱了一截:“是,可是那是我和他借的……我当时……”他试图找到江浩然,不知从何时起就只剩下他孤身一人被围在舆论的中心。看热闹的人组成了几道人墙,将刚才还试图仗义出手的江浩然挡在了外面。尽管如此,阮悠游还是很在意江浩然,视线掠过了一张张或是幸灾乐祸,或是鄙夷冷笑的脸庞,终于发现江浩然也在看着自己,只是看自己的目光并不如他想象中那样温暖,反而掺杂着不解,甚至略带一丝惊讶,还有抗拒,他迅速收回了目光,眼泪掉在地板上,屈辱地别开了脸。
江浩然也在看着阮悠游,此时此刻,阮悠游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恍如荧幕中走下来的少年了,他从高高的云端上跌落,被千夫所指。可能女人说的不全是真的,但也不失为事实的一部分,只要一想到阮悠游和一个有妇之夫纠缠不清,哪怕是曾经纠缠不清过,江浩然就气得肺都快炸了,想把他狠狠拉到自己怀里,质问他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这么不懂得自爱!一个付纯还不够吗?他也人尽可夫?
“我和他真的没关系,我们在一起连一个月都不到,”阮悠游哽咽着:“欠他的钱我会还的。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够了吧?当我错了好吧,你还想怎么样?”
阮悠游真的累了。他什么也不想反驳,只想快点了结这一切。
“你们这些同性恋怎么这么不要脸……”女人也在抽泣,力气尽散了,哭得浑身颤抖地问:“为什么是同性恋还要和我结婚……我做错了什么,他为什么要骗我……”
阮悠游站在那儿,仿佛被这句话震了一下,一种比个人的爱情更重要的东西使他清醒过来,作为这个群体中的一部分,他想,我起码不要骗人,我不要躲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苟且地活着。
夜里十一点,风比白天冷却了不少,必胜客的大门早已经拉下了铁闸,一只猫,两只猫,三只猫,沿街转悠着,在垃圾盖被掀开的桶子里翻找着食物,实在饿极了,发出一两声微弱的喵叫。
阮悠游从后门走出来,他刚刚辞职了,相比起被炒鱿鱼,还是主动走人比较体面一点儿。
正当他郁闷自己怎么诸事不顺,告白告白失败,工作工作干不下去,眼看着就要身无分文了,这革命闹得好累,好想大哭一场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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