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无同样有些艰难地直起了身子,听得此言他终究还是身形一怔——阿无从未想过要赢,亦是从未想过要取何人性命,可是面对一场如此惨烈的拼杀,面对拼杀过后的这样一片狼籍,阿无只想说,他永不后悔!
阿无抬袖抹了抹嘴角的血迹,释然地轻笑道:“两败俱伤又如何?师叔,至少你从未赢过!”
“是吗?”翠花勾了勾嘴角,目光所及,正是渐渐破晓的天色,此刻,大地朦朦胧胧的,整片树林更是如同笼罩了一层银灰色的轻纱,就好像过往的一切不过一场梦幻……
第12章 沉默
“阿无!”某道熟悉的声音忽然从树林外头传来,疲倦之中似乎还夹了些许担忧?
阿无有些欢欣地眉眼俱笑了起来,他循声飞奔了过去,心底不知怎地就多了一分莫名的感动,甚至从来高傲如他此刻竟也是眼眶微红地唤了一声“爹爹”。
屠大见着此刻一身狼狈的阿无,终也是缓缓地向前移了两步,“你这臭小子,玩疯了?怎么都不晓得回家!”
说着,屠大提溜起阿无就往肩上一扛,顺手朝着肩头——阿无身后的某处就是重重地拍了两下,听得阿无隐隐地嘶溜了两声他这才心满意足地迈出了归家的步子……
其实,昨夜阿无出来没多久屠大就已经后悔了,特别是当他听着了树林这头传来的轰响声后心里更是担心不已,当他急匆匆赶来的时候不巧又遇上了一帮逃命的家伙,那一刻他真是担心极了!
有那么一瞬间,屠大忽然就不想知道六年前的真相了,他忽然有些担心起了那个孩子,其实他同样知道自己早已将这个孩子视若了珍宝,纵然这并非是真正的阿无……
“爹爹,六年前的真相……”阿无趴在屠大的肩头欲言又止,事到如今他也当真是不知从何说起了。
“阿无,俺想俺那是喝醉了胡说的。”屠大大大咧咧地一粲,“县太爷都没查出来的事儿还指着你个小崽儿?俺也不想晓得了,你回去睡一觉,醒了之后呢咱就去后山头儿你娘坟上看看。”
话音刚落,阿无的身子忽然就是一怔,屠大感受到了之后也是安慰着顺手拍了拍他的腿,只是屠大没有看见的是阿无偷偷地掉了两滴眼泪,还有那偷偷咽下了的奔涌至嘴边的气血……
“阿无,你真是他们说的里神医?”屠大扛着人看似不经意地问道,“那俺们家阿无比起村头那家郎中谁瞧病的本事更大咧?”
阿无忽然有些紧张地扭动了一下身子,迫切地问道:“可是爹爹身体哪里不适了?”
屠大仔细地想了一下“不适”的意思,一阵沉默之后终于想明白了,于是,他憨憨地笑了笑,颇是受用地在心底一暖,然后又是极为“腼腆”地回道:“阿无,爹爹的身子骨倒是好着咧!就是咱家圈里的那些宝贝哟……”
不用继续听下去了,阿无颇无奈地抽了抽嘴角,有些不大乐意地回道:“阿无是用毒的。”
虽说医毒不分家,可阿无到底还是治不来爹爹圈里的那些宝贝,若非要在此比个谁的本事更大些,那还是村头郎中的本事更大吧!
“毒?”屠大有些震惊地浑身颤了颤,他好像看到了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死在了眼前,而这害人的凶手正是阿无……
“爹爹?”阿无轻轻地唤了一声,怎奈爹爹竟是不理他?
沉默,终究是难言的沉默。
不过正在这时,一声鸟叫忽然划破了林中的寂静,不一会儿,东方的天际竟也是浮起了一片鱼肚白,然后大地也跟着渐渐光亮了起来。
阿无浅浅地勾了勾嘴角,向着爹爹的脖颈靠了靠,他忽然想起了一句话,“爹爹,来日方长。”
屠大没有听懂,皱着眉头又是想了想,他忽然想起了当日“好好管教”的承诺,忽然想起了近日乖巧而又懂事的阿无,最后,他终究是换了个姿势,把阿无打横抱了起来,然后慢慢地贴近了阿无的耳朵,轻声道:“俺信你。”
那一刻,阿无强自忍着的泪水再也憋不住了,他忽然也不想憋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全往爹爹身上抹。
“阿无这是怎么了?”屠大故作不知地点了点阿无的额头,“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哭上了?羞不羞呐~”
阿无把头往爹爹怀里埋了埋,闷闷地回道:“阿无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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