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旭冲着镜面露出个自恋的笑容。
电梯很快就到了十五楼,她理了理衣领才昂头挺胸地大步跨了出去。
这里冷清得简直不像是人间,处处的细节都坐到了极致,却给人空幻虚无的感觉。墙壁上是大片的油画,穹顶上也挥洒着光彩,单看这装饰,简直就像是中古世纪欧洲的皇宫。
池旭绕过了几根廊柱,有些茫然地顺着指示灯的方向走着,c区,应该就是那个方向了。
她刚刚拐过一个弯,就听到了妇人愤怒的声音,“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我是要去照顾先生的,再这样我就要去叫保安了。”
“没天理的人!”
池旭微微一愣,那个声音,分明就是徐婶的。
出事了?她急忙夹着花跟花篮加快速度匆匆赶过去。
一入眼就看到徐婶跟几个黑衣大汉对峙的场面,池旭的心一揪,连忙跑过去厉声喝问,“你们在干什么?”
徐婶看到了她顿时如同看到了救星,“池小姐,他们把我从先生的病房里赶出来,还不许我打电话给季先生,墙上有求救电话,你赶紧打电话告诉医院保安!”
池旭却在看清了这几个大汉的眉目时拧紧了眉,“是你们?”
她对这伙人还有点印象,这不是景浩然带来的那批人,为首的那个还是陶然居里的那个。
果不其然,那个为首的壮汉恭敬地鞠了个躬,才有条不紊道:“池小姐,我们先生只是来跟人见个面罢了。倒是这位女士大吵大嚷的,打扰了病人的休息,这才收走了她的手机。”
徐婶诧异地回头盯着她,“池小姐你跟他们认识?”
“这应该是个误会。”池旭踮起脚尖就想挤过去,“我进去看一眼。”
那个大汉却伸手拦住了她,“对不起,如果景先生不吩咐,我们不许放任何人进去。”
徐婶闻言更是义愤填膺,“什么景先生,你们这做派!是强盗!是土匪!”
池旭也拧紧了眉冷冷地看着他们,又不是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内?幕,搞成这副模样也当真是有点过不去。
正在她寻思之际,里面传来了淡淡的一个嗓音,“丫头是你吗?进来吧。”
壮汉皱了皱眉,还是依言伸出一只手弯下腰打开了一点被他把控好的病房门。
徐婶见状立刻想要挤进去,却被其他保镖冷冷地挡在外面,“对不起,你不能进去。”
池旭回头有些担忧地看了徐婶一眼,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总有点不详的预感。
她低声冲着徐婶说了句,“我去里面注意情况。”
徐婶也只得无奈地看着她,语气中还是难掩忧心,“有情况就报警,池小姐,咱们不用怕。”
池旭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拿着花跟果就进去了,病房门又被砰地一声关得死紧。
这间病房极大,看起来有七八十个平方,有小小的会客室以及配套的卫生间,池旭从那个会客室里拐过去,才看到了躺在病床上鼻孔里还插着呼吸机的向庭,以及那个摸着手上指环,神情捉摸不透地站在床边的景浩然。
景浩然朝她招了招手,“丫头,过来。”
池旭迟疑地走过去,把鲜花跟果篮放在桌上,轻轻地冲着病床上的老人点了点头,“向爷爷好。”
向庭的鼻孔里顿时发出呼哧呼哧的响声。
景浩然的话里带着笑,“您老看看,这丫头像不像一个人?”
向庭闻言顿时虎目怒睁,池旭则有些微妙地抬头看了景浩然一眼。
景浩然的笑好像是被镌刻在那张脸上,单看着就让人感觉到深深的寒意。
“伯父,时过境迁,您我未见也有快三十年了吧。”
他的话里带着深深的讽意,“当年的您,啧,威风可真大呢。派人打断南山的腿,又把冰冰姐锁在屋里,绝了她的念头,干这些事的人,是您吧?我记性一向不错,应该不会记错的。”
池旭难以置信地抬头,惊愕看了躺在病床上消瘦的向庭一眼。
景浩然没管这两人的反应,继续微笑着说道:“我记得,冰冰姐当时好像怀孕了?伯父您把她锁在屋里,心硬得三天没给人饭吃,直到人晕过去了,才把人拉到医院,把胎堕了。我那个时候就奇怪,冰冰姐跟南山跟你有多大仇不成?以至于您这样狠心?”
躺在病床上的向庭嘴巴里呜咽着不知道想说什么,只有两行清泪缓缓地沿着他的眼角流了出来。
池旭彻底蒙了,她从来没有想到过,一个好心到可以把邻居家的孩子领过来好好教养的人,居然会是这样的一个……刽子手。
她本来笃信的人生信条仿佛受到了侵犯,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景浩然继续面带微笑地开口,讲述当年的故事。
“没错,南山是个穷小子,他又让冰冰姐怀了孕,这一点是个父亲都会恼火。可我至今想不通的是,到底是什么仇恨!让你在派人打断他的腿以后,还能够把那团已经成型的血肉送到他面前?”
“南山当场昏死过去,醒来以后人就疯了,去青山疗养院住了整整三年才好!他至今都不敢接触小孩子,连结婚的念头都不敢有!您怎么能够心安理得地享受您的晚年呢?”
景浩然的眼瞪得如同铜铃,爆出条条血丝,目眦尽裂,“你毁了他的一生,你知道吗!他以前可以在工地上连扛三天的砖头都不打休息,现在情绪激动起来就要吃药!你不同意这桩婚事我理解,但是南山是扒过您家里的祖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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