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去大姐那处坐坐。”苏阮侧眸看了一眼天色,声音细缓道:“把菱角壳扔那芭蕉树下头吧。”
“哎。”平梅应了一声,将菱角壳扔到芭蕉树下头,还用脚踩瓷实了。
苏惠苒的院子就在姚玉园旁边,苏阮绕了小路,从姚玉园的小门走了过去。
相较于姚玉园,苏惠苒的苒香阁便小上一些,院内种着夏木梨花,入目有两三间屋舍,看着空寂寂的没有人气。
“二姐儿,这院子里头怎么没人呢?”平梅跟在苏阮身后奇怪道。
苏阮摇了摇头道:“许久未来了,我也不知。”
话罢,苏阮提着裙裾走到主屋门前,小心翼翼的伸手推开了那扇半掩着的主屋大门。
主屋内有三间正房,绮窗皆未开,看着昏暗暗的透着股阴气。
“大姐?”苏阮探头,朝着主屋内走了一步。
主屋内无人应答,但却窸窸窣窣的传来一阵轻微的抽泣声。
“二姐儿。”听着那幽幽渺渺的哭声,平梅有些害怕的往苏阮身后缩了缩。
苏阮也有些害怕,但想着这青天白日的能有什么事,便大着胆子把主屋大门给尽数推开了,然后又让平梅去将那挂在月洞窗上的细薄纱给撩了起来。
日头透进来,昏暗的主屋内瞬时大亮,驱散了那股阴霾暗意,苏阮吐出一口气,牵着平梅的手往内室里去。
宽大的架子床上,鸳鸯色的细薄被褥拱起,那呜呜咽咽的哭声就是从里头传出来的。
苏阮低头看了一眼那摆在架子床边的一双绣鞋,让平梅搬了一张绣墩过来坐在了架子床旁。
“大姐?”苏阮伸手,试探性的拍了拍那团被褥。
被褥一抖,更加用力的裹紧了自己。
苏阮轻叹出一口气,让平梅去外头候着,然后起身替苏惠苒端了一碗茶水道:“大姐,起来吃口茶吧。”
被褥窸窸窣窣的动了半日,从里头伸出一只胳膊来。
苏阮将那碗茶放到苏惠苒的手上,就看她裹在被褥里吃茶,至始至终也不愿露脸。
拢着罗袖坐在绣墩上,苏阮看了一眼那被哭的湿漉漉的软枕,上头清晰的印出一张略微歪曲的人脸,一双眼,一只鼻,一张嘴,在青白色的软枕面上一眼了然。
“大姐,你这是怎么了?”苏阮犹豫片刻,终于是缓慢开了口。
苏惠苒抱着吃空的茶碗不说话,难堪的裹在被褥里搭拢着脑袋。
内室里沉静片刻,苏惠苒背着身子从被褥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苏阮。
苏阮伸手接过苏惠苒手里的东西,眸色轻动。
这把桃木梳苏阮是见过的,就是衍圣公托孔君平替苏惠苒带过来的那把。
“你瞧上头的字。”哭的久了,苏惠苒的嗓子有些哑。
苏阮垂眸,看着桃木梳上刻着的两句话,“与君初见,平安喜乐。”
“这两句话怎么了?”苏阮奇怪道。
“话是没什么,上头的字却是不好,”苏惠苒猛地一下将身上的被褥掀开,露出一双红肿眼眸道:“你瞧那‘君’字和‘平’字,不就是那孔君平嘛,再看那‘喜’,这不就是说这衍圣公欢喜那孔君平。”
“什么?”听到苏惠苒的话,苏阮好笑道:“大姐,这不过是凑了巧了吧,你定然是多想了,那衍圣公与孔君平乃同胞姊弟,怎么可能如此呢。”
苏惠苒抹了一把脸,眸色认真的看向苏阮道:“阿阮,我告诉你,那衍圣公不是孔家人,他只是外头捡回来的一个弃子。”
听到苏惠苒的话,苏阮拿着桃木梳的手一紧,面色诧异,“大姐,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是有人告诉我的。”朝着苏阮摇了摇头,苏惠苒拿过那桃木梳道:“原本我还真当是那人在与我玩笑,却是不想这事竟是真的。”
“大姐,那人是谁?你怎知他说的是真话?”
“我不知他说的是真话,我只知这桃木梳是衍圣公送与孔君平的,孔君平却拿它给了我。”
“大姐……”苏阮微张着小嘴,面色惊诧,想说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昨日里我正巧与那衍圣公相遇,那衍圣公吃了酒水有些醉,将我当成了孔君平。”苏惠苒一字一顿的说着话,眼眶里头又聚集起了一圈泪珠子。
“他质问我,为何要将这桃木梳送与我,阿阮你知道吗,这明明是那衍圣公给孔君平的定情物。”话罢,苏惠苒气不过,又哭了出来,又急又气的差点连气都喘不上来。
“大姐。”苏阮上前,圈抱住苏惠苒,小心翼翼的替她顺着气道:“没事的,既然那衍圣公如此不好,那咱就不要他,任他与那孔君平纠缠去。”
“不行,气死我了。”苏惠苒伸手将那桃木梳子扔到地上,声音微哑道:“我真心待他,他却如此对我,叫我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那大姐你待如何?就是现下想退婚,怕也是难。”
苏府最重名声,就算是苏惠苒不怕退婚,王姚玉也会顾忌苏钦顺,让苏惠苒再三考虑此事。
而且现在二房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听说那武国侯府郑家已然去寻了太后,想让太后劝皇帝撤旨。
苏府名声一下落败,若是苏惠苒再出事,怕是苏钦顺回府后就能闹翻天。
“阿阮,你与那摄政王不是相熟?我求你帮我个忙,可好?”抓着苏阮的罗袖,苏惠苒一脸期待的看着苏阮。
“这……”苏阮有些犹豫,但却还是朝着苏惠苒点了点头道:“大姐你先说,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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