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安琪把果汁瓶子捏得变形:“羡慕你有老板这样的哥哥,遇到欺负你的人有人帮。我们独生子女太势单力薄了,有个堂哥还不如我,坐海盗船都怕。”
林予疑惑地问:“你说的‘欺负’是指叶海轮吗?不至于吧?”
曹安琪撇撇嘴,顿了片刻:“等你被讨厌的人默默注视着,纠缠着,你就知道有多烦了。而且他现在都成了那副德行,居然还不消停。”
这句话让林予有点不舒服,可能叶海轮在追求曹安琪的过程中有什么不当行为,但叶海轮已经遭受了身体和心灵上的巨大创伤,一码归一码,在眼下这个脆弱的时期,不应该被嫌弃至此。
显然萧泽也是这样认为,出声问:“你知道他被烧伤了?”
曹安琪垂着眼睛:“全校谁不知道啊,当时还被新闻表扬了,他住院的时候老师带我们去看过他。”
她偏头看雨,放在膝上的双手握成了拳头:“你们见了吗?他那张脸已经完全不能看了,我看了就想吐。”
萧泽强调:“你可以接受不了,但是没有资格这样口出恶言。他是为救人受伤的,你要是有丁点教养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林予附和:“就是,就因为他一直追你让你觉得烦,所以哪怕他为了救人受伤,你也能嫌弃成这样?”
曹安琪受到两面指责,猛地坐直身体瞪着萧泽和林予:“就是讨厌!怎么了?!”
林予皱着眉毛:“他现在遭受那么大的打击,连见人的勇气都没有,估计以后更不会骚扰你了,你放心了吧。”
曹安琪站起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换着号码骚扰我的时候怎么不自卑?他毁容了很惨是吧?靠着这点惨想博取同情就是恶心。”
她说完准备离开,走了两步还不解气,又折返回来:“他找你算命说明没去学校是不是?那太好了,实话实说吧,我逃学就是不想看见他,一想到他现在那张脸会出现在面前,他会看着我,可能还会跟我说话,我就受不了。恨不得他——”
萧泽抬眼:“恨不得什么?”
曹安琪在那道目光中收敛了神色,咬紧嘴唇鼓起了全部的勇气,浑身上下都发散着阵阵恶意。她最终什么都没说,带子奔出了书店大门。
脚步声远离,但那句没说出口的话却仿佛在屋里回荡着。
恨不得什么?恨不得叶海轮死在火里。
林予久久无法回神,难以置信地伸手去抓萧泽的手臂。这个世界上绝不止一个冷漠的人,也不止有一种冷漠的方式,视而不见也好,不为所动也罢,都是保全自己的方法。
但是不包括伤害弱者。
林予还是不愿相信,他转头望着萧泽:“哥,只是讨厌一个人的话,至于那样吗?”
在萧泽眼中,曹安琪和林予没什么分别,都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人。他曾从这个年纪走过,也知道少年人有多不成熟,在不成熟的前提下,释出的恶意与伤害并不那么纯粹,还掺杂了几分可笑。
因此他不想直接为那几句话给曹安琪定性,但他只针对林予的问题做了回答:“会。”
“喜欢”和“讨厌”估计是这世界上最神经病的情绪,极其容易过度。一旦喜欢了,对方的毛病都能变成闪光点,把眼睛闪瞎了都无法清醒。而一旦讨厌了,对方就算一辈子做好人好事,那也照样能挑剔出千八百条毛病。
讨厌一个人,从而释放出难以预估的恶意,这样的人其实很多。
林予可能是亲自和叶海轮接触过,满心满眼都是叶海轮脆弱绝望的模样。而接触时的三言两语中,他也能感受到叶海轮的礼貌和小心。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有失客观也好,天平倾斜也罢,反正十几分钟都过去了,他还是很生曹安琪的气。
萧泽收拾完出门扔了趟垃圾,回来见林予蜷缩在沙发上发呆,看那样比叶海轮还惨。不大的嘴巴一会儿抿着,一会儿噘着,两道眉毛倒是一直拧着没动,呆到灵魂深处,还啃两口指甲。
他走过去在林予面前打了个响指,把人吓得一个激灵。“回神了?”他估计林予还是不太理解曹安琪的情绪,于是问,“忽悠蛋,你有讨厌的人么?”
林予目光闪躲,不太敢如实回答,等萧泽拧住他脸蛋儿催促的时候他才吭声:“哥,其实我有点讨厌小黑。”
萧泽先乐了一声,然后瞅了眼趴在书架空当上的小黑,问:“就那个小黑?”
“嗯。”林予感觉在萧泽心里猫肯定比他重要,便赶紧解释,“它老抓我,还想咬我。”
萧泽理解地点点头,他问这个问题的本意就是想让林予明白,人人都有讨厌的人或事,不过是程度不同,自我把控的能力也不同罢了。
但是他现在有点好奇了:“那你偷偷对小黑做过什么没有?”
林予倒是挺诚实:“我每次给它们喂饼干的时候,都是给那几只猫五块,给小黑四块半。”
“直接给四块不得了,还剩半块。”
“每次剩的半块我都单独攒着呢。”林予感觉萧泽并没有怪他,抬头看着萧泽的眼睛解释,“等什么时候它对我好了,我就一次性全给他吃。”
萧泽让林予把攒的饼干拿出来,刚打开盖子,小黑就从书架上一跃而下。他们俩蹲着,林予把饼干伸过去,舍不得地问:“攒好久了,这就都给它啊……”
“攒两年最后也是猫吃,你又不能吃。”萧泽抓住林予的手腕把饼干收回,引着小黑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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