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惟慢慢地催动马匹,口中说道:“爷就是个小人!怎么了?!我要了这个人也不会好好对他!折腾死了图个乐又怎样?!可你惹了爷,我就得教训教训你!”有没有人来接把手啊!救了这个人我好继续赶路!
身前的人往前倾倒,怕他跌到马下,秦惟用一只手臂将他揽住,左右来回看,等着正义之侠从天而降。
可惜没人拦着他,他走出了人群,远远看有衙役装束的人往这边来,这才忙踢了下马,加快了速度。洪老三骑在他身后,他们跑出了两条街,甩开了人众。
怕被衙役们找到,他们不能在镇子里过夜了,秦惟往镇外骑去。洪老三看出了他的意思,在镇子边下马买了些干粮,路过井台还灌了水袋。
骑到了镇外的路上,天渐渐黑了,秦惟感到手臂上人体的沉重。风冷气寒,虽知道没什么用,他还是腾出一只手将这人身上单薄衣衫扯紧了。他的手触到对方的身体,感到火烫,知道这个人在发烧,转头对洪老三说:“我们得找个暖和的地方过夜。”
洪老三指着远方说:“那看着像是个村落,我们往那边去。”
他们骑到村子边,村子里面的狗乱叫起来。洪老三忙骑到了一个矮墙的院子外,下马拍门。不久,大门吱呀一开,里面有人提着盏风灯出来,洪老三问道:“请问老乡可否借宿?”
对方特别热情地说:“进来进来!一间客房五十文。”他见后面有马匹,又说:“马匹每夜二十文,有草料。”
洪老三却迟疑了,对方忙说:“客官别多心,我们村儿常年有旅人经过,到不了镇子就在这里落脚,这里算是半个客栈了。”
洪老三这才点了头:“好,我们三个人,两匹马。”
那人打开了门,喊着:“有客来啦!”门里跑出来两个才梳了总角的小孩子,抢着牵洪老三的马:“让我拉!”“我拉!上次你拉了!”
洪老三到了秦惟的马匹边,秦惟两手一直揽着昏迷的人,手臂都僵硬了,对洪老三说:“抱他下去,让他们准备开水。”洪老三应了一声,将马鞍上的人抱了下去,农人向洪老三示意院子里的方向:“就是那个门。”
秦惟用麻木的手扶着鞍子,笨拙地下了马,一个小孩跑过来,举手说:“我来牵!”
秦惟笑着说了声:“谢谢。”
小孩愣了一下,牵了马支吾着——从来没人对他说过谢谢,他该怎么答?
门边举着灯的农人就是见过许多人,也没见过对小孩子家说谢谢的,只能笑着弯腰:“客官客气!”心里喜欢这么个嘴甜的客人。等秦惟到了身边,就对秦惟说:“客官还要些什么?我这就让我那婆娘去烧水。”
秦惟知道这是农家乐,不明底细,他不敢随便吃什么,就说:“先拿开水来吧。”
院落挺大的,在风灯微弱的光下,秦惟见一边是只有个茅草盖了顶的马厩,一个孩子已经将马匹拉了进去,他人没比马槽高多少,可马上跑到一边去抱干草了,看那笑容,不像是小仆,是农家的孩子。秦惟放了些心。
秦惟跟着洪老三进了马厩旁边的偏房,已经进屋的农人提着风灯照亮。房中只有一个大炕,炕头有个小桌子。洪老三把人放在了床上,顺手用被子盖了。拿起小桌子上的火捻子,向农人就了风灯里的火,点亮了炕桌上的油灯。
屋里似乎是亮了些,门外一个爽利的女子声音:“水来了啊!我原来就烧了,正好用上。”一个农妇端着个瓦盆走了进来。她粗眉大眼,不像是秦惟曾经认识的人,但是秦惟就是觉得她看着面熟。那个女子将水盆放在了炕边上,看了眼躺着的人,问道:“还有人病了啊!要不要去找郎中?”
洪老三看秦惟,秦惟点头——救人救到底呗。那个农妇出去了,农人还等着,洪老三从怀里拿出了钱,递给了他,说道:“这是百文,一会儿我们要什么,再给。”农人高兴地接了钱,“多谢多谢!”提着灯离开了。
秦惟的手指冰冷,水看着是开的,他没等多久,就用手指小心接触着热水表面。洪老三问:“小公子想吃点什么?”
秦惟说:“先给这个人治了伤再说吧。”水终于凉了些,秦惟将手泡了进去,好好暖和了手,才捧水洗了脸,掏出怀里的汗巾擦了脸。
等秦惟挪开,洪老三去盆里洗了下手脸,用袖子擦了几下。秦惟已经不再为此劝阻他,他们这一路,洪老三一向如此,秦惟逐渐无法再把许教授的光辉形象按在他身上。
秦惟到了床边,掀开了被子,给躺着的人检查身体。他费了些力气,终于把其腰间系了死扣的衣带扯开,将已经肮脏的白衣脱下,露出病患的全部身体。他觉得对方的身体一僵,忙看对方的脸,见病患的眼睛还是闭着的,看来是身体对冷空气的反应。
以秦惟外科医生的苛刻标准来审视,那些藤棍留下的紫印和鞭痕并不是重伤。秦惟将人翻身,背后有些烫伤,肩膀上有一处刀伤,刀口化脓了,无法合拢。秦惟又解开病患大腿上的布条,发现那是一个血窟窿,几乎洞穿了大腿,伤口也感染了,掺着黄脓的污血满溢在伤处——这个才算有些麻烦。
秦惟直起身,对洪老三说:“去帮我找把小刀来,要锋利。”
洪老三从怀里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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