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已经离开半个多月了……该已经到了埋伏的地方!
秦惟忽地坐了起来——老僧人说过有一世,那个冤家随老师出山被自己杀了,难道自己是重生了?!……可接着,秦惟在记忆中得到了这个朝代的信息,竟然不是自己熟悉的任何一个朝代,有秦有汉,可是汉朝刘邦死后,韩信竟然反了,可惜也没多久,自己就被灭了,然后天下提前大乱,各种朝代更替,可是社会的结构和内容却与秦惟熟悉的前世相似……难道人的每个决定,就产生了一个平行世界,名字不同,可该来的还是来了,有佛道,有世家,有各种倾轧……
他管这些干吗?先想想他自己吧——难道不是重生?是穿越?一个不同的层面?或者,这本来就自己生活过的世界?那个老僧人说什么三千大千世界,都是幻境……那他让自己来这里是干什么?怎么不回到前世?他说什么要解因果?这是历史的翻版?重新开始?还是因为自己刚被那个人杀了,现在自己正可以杀了他解恨?……
一想起自己怎么被人所杀,秦惟就心绪恶劣!他又想起了父母……如果没有女强人姐姐,他的父母可怎么办?!
一个小小的声音冒出来:杀了他!杀了他!你这么能干,也去把太子杀了吧!然后可以再杀了其他的皇子,自己当皇帝,不喜欢谁就杀了谁……
“闭嘴!”秦惟大声说。秦惟知道这是他原身的思想境界,这缺爱的孩子皇后不理,皇帝不爱,又护不住对他好的人,偏偏见识和手段都很有限,怎么也翻不出大浪来,自然憋闷得要死。被自己入主还不甘心,看来是想成为精神分裂的另一人格。
秦惟是三十多岁的成年人,对这种幼稚的思想碾压无障碍。几分钟前与老僧人的交流虽然信息量充足,可远不及这么多年他当医生洗脑得彻底。他读过的医书比两层楼都高,他经过几百次大考小考,他在手术灯下的一次次血里来血里去,一直是救死扶伤,从不是害人性命。
习惯成自然。
他虽然恨前世那个人要了他的命,可现在想到自己派出的人最后能真的杀了那个黑瘪三的转世,他也没感到报复的快乐——在这里,他们认识吗?他不是怀恨的少年,对皇后、太子无感,没心思杀他们,更不想为报复他们去杀别人。如果他去杀一个还没见过的人,那他和前世那个杀人犯有什么两样?!
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内心其实不信什么“宿世纠缠”能作为杀人借口,他认为做人得遵循法律道德。那个老僧人怎么就不能让他回到现代呢?他会赞同那个人依法被枪毙,但是,他还是不会自己亲自派人或者动手去杀了他。他很洁身自爱。
再说,那个老僧人提到那一世后来太子杀了自己,若是境地相同,想来这事太子终是查了出来。现在哪怕他真的想有害太子,也不该走这一步损人不利己的败棋。更何况别的皇子已经派人了,那个人也不见得能躲过别人的杀手,他大可在家幸灾乐祸,但不必凑这个热闹……
他需要将派出的人叫回来。
哥就是这么高尚!
但是怎么叫?他有本尊的信息库,记起当初他派人出去时,选了他最信任的洪家人领队,带走了他全部心腹。洪家大舅见面就对他说要修身养性,要深居简出,时不常还让人给他传话,都是特别怕他惹事的意思。他怕洪家大舅知道了会阻拦,还对人家下了死命令:让他们直接去埋伏地点,不许与其他人联系,不得听他人的调遣。现在让个他没重用过的人去说“这事算了”,他们不信怎么办?秦惟来自一个事必亲躬的社会,觉得最妥当的,是自己跑一趟。可皇子不能出京城,这事怎么安排?
秦惟满脑袋官司,坐着良久不动。
旁边的人们听见他说“闭嘴”,都以为他在斥责那声“殿下”。看来十七皇子虽然坐起来了,可其实是没睡醒,下床火旺盛,人们无论原来是不是张着嘴,都马上闭了双唇,不敢再问安。
可能是因为自幼丧母,失于管教,十七皇子为人阴狠刻薄,动辄打骂宫人,虽然没到把人弄死的地步,大家都猜测那只是因为十七皇子知道自己不受宠,再出人命怕会更不招皇帝待见,按照十七皇子平时的凶恶表情,他看来很想把人打死。
大家都静静地等着十七皇子的示下,无人动作,免得当出头鸟被打。
突然,有个人打了个阿嚏!好几个人都哆嗦了一下,公然转头看屋角站着的一个小厮,唯恐十七皇子不知道谁干的而骂错了人。小厮个子不高,瘦得像个猴子,脸像松鼠,吓得脸白,手哆嗦着抓着袖子口,已经准备好挨打了。
秦惟一下子回了神,发现床外面站了五六个人,都在等着他。他一向礼貌,忙一伸腿从撩开的帐帘处下床,几个太监宫人忙上来帮他穿衣穿鞋等等。秦惟差点脱口说谢谢,鉴于这个身体往日的做派,及时咽了回去,只依从着原身的记忆洗漱装束,继续捉摸怎么出城。
那个小厮见十七皇子没往这边看,松了口气,趁着秦惟转身之际又往墙角里站了站,企图更加不引人注意。
大体知道自己长什么样,秦惟还是到铜镜前仔细看了看自己的模样:一张少年的脸,有些青涩未开,长相偏阴沉,不像自己前世那么阳光俊朗,但是眉眼间有种隐约的相似。想来那个人也该还是个黑瘦丑陋的干巴样子——随着隐士在大山里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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