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啸说:“从来不带助理。”
裴琰说:“在那边儿你不用助理,可以。在这里,你最好还是多带几个人,不是拉帮结伙搞事的,是要帮你打水、搬椅子、撑伞、抢饭、找日程表,伺候你,服务你,不然没别人顾得上你!我一般都带仨助理才能够用,片场乱着呢。”
裴琰见多了,有经验。
庄啸一听:“成,那我赶紧去抢。”
“别走,你不是不饿吗!”裴琰笑,一把拉住人,牢牢地攥住了手,“你饿吗?”
他穿着内衣和亵裤,一身绸缎白衣揉乱出层层褶皱。绸衣做工极精致,敞开的领口露出一大片胸膛,唇红齿白,眉心一点桃花妆。
两缕白色长假发从耳边垂下,妆容明媚,双目放光,笑起来很俊。
沾了鸟屎的那身官服和披风刚刚换掉,服装师傅准备拿去干洗清洁。不过,服装组一伙人这会儿也都出去抢饭聊天呢,没人在。
“……”
庄啸没笑,动作不大,但很突然地,从他的掌握中抽走了手。
房间里没有第三人了,俩人已经离得太近了。
方才握的,就是庄啸受过伤的右手,相握时能摸到很糙的伤疤。
裴琰默默地收回手,自己攥了拳:“我助理帮你去拿饭了,你出门瞧瞧,他们应该都在外面呢。”
庄啸转身走了。
裴琰:“……”
不碰直男是他心里给自己设的底线,觉着这关乎原则和道德,结果自己又打脸,yù_wàng覆盖了全部感官,快要着魔了。
他觉着,庄先生也是喜欢跟他相处的。只是,对于庄啸而言,这种朋友之间的愉快相处,跟他真正渴望的那种“相处”,完全就不是一回事,恐怕就无法相容。
……
在打戏的片场吃盒饭,放眼望去,一群糙爷们儿埋头大快朵颐,把盒饭吃得好像眼前摆了一桌满汉全席。真的饿啊。
大部分人都没换掉衣服,带着妆。副导演挂了一脸狗腿子妆容,从这人盒里抢块排骨,又从那人盒里抢个大丸子。
筷子伸到裴琰饭盒上方,裴少侠微微抬起眼皮:怎么着你?
副导演一瞅:“哎呦,你啊,不敢抢你的。”
裴琰说:“有本事你抢啊?怕我?”
副导演道:“怕——不是怕你,我是怕啸哥收拾我。”
裴琰低声哼道:“他收拾你干吗?”
副导演说:“啸哥专门帮你扒拉肉抢肉啊,谁抢得过你俩啊!”
这帮人也是见人下筷子。那双筷子总之不敢往庄啸碗里伸,只敢捉弄小字辈和二三线。
众人都低声笑,就是在说网上流传的庄裴cp的那碗粮呢,辣子鸡丁梗。
庄啸坐在一个马扎上,埋头吃饭。
裴琰拎着马扎就坐过去了,怀中掏出片场“三宝”。
哪三宝?
老干妈,小酱瓜,咸鸭蛋。
盒饭不够味儿啊,没有湖南小炒肉和辣子鸡吃着爽利,俩人于是凑着头挖一瓶老干妈吃。
副导演指着裴琰:“你看你看,好东西从来都不给咱们分享?”
导演眯眼瞟着他俩:“你们俩快把公粮交出来!!”
乌合之众一拥而上,那架势就跟高原上一群大秃鹫争抢食物没两样,把裴琰带的好东西一抢而空……
庄啸开口了:“太过分了你们,欺负小孩儿啊……?都给我拿回来。”
给庄大侠拿回来的,是空的老干妈和酱菜瓶子,咸鸭蛋的壳都不知被谁给嚼了吞了。猛虎难斗一群狼啊。
因为都是嘉煌投资的片子,这个片场技术组的许多人员,是跟裴琰合作过《苏乞儿》的,都算比较熟了。只是,裴琰以前可没这么温顺,以前拽得二五八万的。他一般没这么识逗和好说话,今天怎么逗都不发火。
在庄啸面前,老实得就跟一只小白猫似的,炸弹似的脾气也没了。
……
入秋,北方的天气已经比较凉了。
大漠冷空气南下,越过边城。碧空如洗,一场秋雨一场寒。
这两天的重头戏,又是水战。
而且是古装的水战。秋水寒天之下,迷茫雾气之间,特效组还专门拿干冰机和鼓风机在湖边不停地造雾造风。湖面腾起一层湿重的水汽,又湿又冷,对面看人都看不清。
浮桥两端隔水相望,都是眼眶发红,满含悲意……
剑尖滴血,这一剑令肝胆俱碎,斩断情丝……
两人先是吊在瀑布上水战。这种天气玩儿水,也是剧组集体作死。厂督一身华丽的官服很快就湿透透了,透心儿凉,一头白发甩得像落汤的野鸡翎子。
两人在瀑布中间面对面冲杀了好几回,吊着威亚被水流冲得东倒西歪,在半空中很难控制动作和姿势。不够美,不够飘逸,不够像大侠,就要无数次ng重拍。
拍一会儿就得吊到下面来歇着。
裴琰嘴唇都紫了,用化妆师的话讲,琰宝儿,这回不用给你这个妖精化特效妆了,你嘴巴已经是吃口红的颜色,我再给你涂一层高光唇彩,唇珠提亮一下,你现在状态效果特别好,满脸自带紫外线灯的那种光泽。
白毛鸡泡了一身水终于上岸,被助理抢上前用军大衣包住。裴琰被裹住的瞬间打了个大激灵,牙齿磕出一串邦邦硬的响声。
庄啸问他:“冷吧?”
裴琰哼了一声:“嗯……”
庄啸说:“我操……我……也冷……”
庄啸也在军大衣里面发抖,拿刀的那只手都在狂抖,怪不得总是砍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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