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林葳蕤靠着沙发上,刚才昂起头的时候,有些不习惯地再次被后背的头发扯到。
“怎么了?”叶鸿鹄以为他头痛,心脏猛地一缩。
“头发又扯到了。”
叶鸿鹄把他揽在怀里,皱着眉,动作有些笨拙又小心地将缠在一起的头发拨开,林葳蕤有些不耐烦说,“这头发太不方便了,剪掉吧。”
“不行,道一天师说了,头发不能贸然剪。”
道一天师说过,林葳蕤醒来后身上的变化都是因为机缘,最好是保持不变,必要时好好爱护。
“这头发也挺好的,你冬天怕冷,有了长发还暖和点。”
叶鸿鹄假仁假义地劝道,暗戳戳又摸了一遍他的长发,他也有自己的私心在,自家媳妇这一头长发黑如墨,摸上去质感如同绸缎,滑不溜秋的,尤其是当它完全散在床榻上的时候,美的犹如聊斋里吸人精气的妖精一样。叶鸿鹄想,这比狐狸精厉害多了去了。
林葳蕤不知道的是,这几日每晚他睡下后,枕边人总喜欢将他的长发放在手中把玩一阵,爱不释手。
但是确实有一点长了,有些碎发遮住眼睛,叶鸿鹄想了想,让人拿了把小剪子,自告奋勇道:“我帮你剪掉前面一些碎发。”林葳蕤以前的头发都是他剪的,所以也没有意见。是的,叶大帅已经占有欲强到连媳妇的头发都不愿让别人碰了。
窗外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屋内的地暖烧得更旺了,拿着毛斗篷的阿福进了屋,把伞收好后,赶紧抖掉自己肩上的雪。大少爷身体刚好,他们这些亲近的人都会一一叮嘱过,近身得把自己给弄暖和了,免得将寒气传给少爷。他跺了跺脚,呼出一口雾气,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他穿着棉袄,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都冷得直哆嗦。
又穿过一个放鞋的小房间,进了里屋,阿福就瞧见自家少爷坐在只开了一条缝的窗边,身旁是拿着小剪的大帅。
叶鸿鹄见他来了,接过他手上的斗篷,给窗边的人披上,又将他的手放在手边捂暖了,叮嘱不要放到外头去,才继续手上的动作。
“叶鸿鹄你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他又不是娇滴滴的小姑娘,用得着这么小心吗?
“用得着,你给我老老实实待着看雪,爪子别伸出去。”
小剪子非常细心地减掉了碎发,露出那双清粼粼的丹凤眼,摄人心魄,叶鸿鹄心痒痒,不顾旁边人在,附身就亲了亲他的眼睑。
林葳蕤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去看阿福,阿福已经非常知趣地避开了眼。叶鸿鹄见他这样,笑了,被炸毛的人瞪了一眼,也觉得这人哪都好,外有生气好看,恨不得再撩他让他再瞪几下。
剪掉的头发叶鸿鹄没有丢掉,而是用帕子包了收起来。
“你把它收起来干嘛?”林葳蕤用手拨了拨自己额前的头发,呼出一口气,总算是没那么碍事了。
“改日让胡姨做一个荷包,放几缕进去我随身带着。”叶鸿鹄轻描淡写地回道。
林葳蕤:……
林葳蕤努力忽视掉心底奇怪的涌动,状似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对阿福吩咐:“去看看酒窖里去年酿的梅花酒还有剩下的吗,有的话,拿一盅过来。”
阿福却眼尖地瞧见大少爷的耳根都红了,心里偷偷笑了笑,怕他恼羞成怒,赶紧点头溜了。
叶鸿鹄没有反对,梅花酒的度数很低,是去年见林小芃被酒辣到后,林葳蕤专门酿的。
取早起被雪覆盖的完整寒梅,细细洗去污雪和根部,和长白山上没有污染过的雪水、上白江米按照古法酿成酒水,清甜回甘,隐有暗暗的寒梅香,若是让那些文人大才子知道了,恐怕得捧上天。这酒度数低,喝一点还能暖身子。因为是自酿自家用的,连有凤来居都没有上这种酒。
阿福端来的时候还顺手将厨房里刚做好的百果子给端来了。
这一直是有凤来居最受夫人们欢迎的点心,因为是冬天,百果子里头的馅用上了腊梅还有奶饽饽,硬块的奶饽饽在水汽蒸腾下融化成半膏体状,在薄薄的面皮下涌动,梅花是一层雪一层盐地腌制过的,这样做成的百果子奶香中还带有清冽的花香,甜蜜中隐有咸香。
这种口味是大宝尝试做出来的,没想到大受好评。林葳蕤第一次尝,倒是觉得创意十足的,有种莲蓉蛋黄的绝配即是感。在这样安静的雪夜,来上一壶梅花酒和一碟百果子,卧雪而谈,对比大帅府外的腥风血雨,家国前途,实在是过于奢侈的平和了。
梅花酒的度数虽然低,但对于不胜酒力的林葳蕤来说,还是有些微醺的醉意在的,他靠着身旁的人,撑着下巴往窗外看去,低低道:“叶鸿鹄,世道是不是要乱了?”
叶鸿鹄侧头吻了吻他的头发,眼睛落在阴影处,侧脸是刀削般的弧度,“别怕,再乱我也会护你周全。”他知道,对于从前生活在和平年代的葳蕤来说,面临即将到来的乱世,即使是内心强大如他,也会有恐慌感。不像他,他已经在这乱世摸滚打爬了两世,完全适应了这样的世界,甚至操控着一部分规则。这也是他不会过多让葳蕤知道自己现在在做的事情的缘故,有些人的手只适合用来做出至高无上的美味,抚慰世人荒芜的腹腔,而不该沾满鲜血。那些事,由他一个人来做就可以。
林葳蕤晃了晃头,眼前的雪都成了两片,他有些想笑,便笑了,“我上辈子临死前是要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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