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小岚原本在屋里头看书,见着外头热闹便也出来看看,倒是刚好赶上吃的。
众人转移到凉亭去谈话,凉风徐徐,林葳蕤连挖了几勺加冰的冰碗入口,这才感觉重新活了过来。不过分甜腻的糖冰合着河鲜,是消暑去火气的绝配。碎冰碰着了火山似的舌尖,入口即化,河鲜软糯香甜,一入喉咙,如同一阵清风席卷全身,既凉快又带来一股唇间别致的清香,方才还感觉暑气从脚底板和头顶上爬的人立马畅快了些许。
于左棠也得了一碗,他吃的一时半会连话也顾不上说。待把冰碗里的汤水也给喝光才抬起头,餍足地赞道:“人常说汇贤堂的河鲜因为是用玉泉山天下第一泉的泉水养的,所以滋味乃无上珍品,每年夏季都供不应求,今日尝了葳蕤的这一碗,始知绝味在别处啊!趁着这大夏天的,有凤来居尽快落户北京城吧!”这样一来,他便是不去奉天,以后也能天天尝到这般的美味了!
林葳蕤面上不语,心头暗道,别人家的河鲜是用名泉水养的,我们家的是用灵潭水浇灌的,这样一比,却有些胜之不武了。
“那庖厨比赛今年是在汇贤堂举办,汇贤堂在北城什刹海那,过会我们便坐车出了城门往那去。那有处十亩地大的荷塘,接天莲叶,这会正开着粉白的荷花呢,葳蕤和小岚待会还可以赏会荷景。”
林葳蕤继续吃着他那半碗冰,没有异议。
原小岚却是问出了一个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于先生如今身居高位,还去当担一个庖厨比赛的评委,会不会被有心人利用?”
于左棠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膀道:“小岚不知,在这党国之内,我这口腹之欲的爱好算是最平常的了。我还有同僚喜欢听戏,有人专爱那男女之事,还有人喜欢斗蛐蛐,赏古玩,捧名角的,这都是有的。至于为何我无所顾忌,我且问你,这普天下姓叶的何其多,但一说起叶帅,你想起哪个?”
原小岚回他:“自然是奉天的叶四爷。”
林葳蕤抬眼撇了他俩一眼。
于左棠笑,连连摆摆手,“叶大帅的名声何其大,此处拿他来做比喻不太恰当。再来,我问你,这北京城里有fēng_liú痞帅之称是哪个?”
原小岚不假思索,“曹帅。”
“我再问你,中央第三师师长是许何人也?”
原小岚迟疑了会,联系于先生刚才的上下文,猜测:“莫不是还是曹帅?”
于左棠一脸孺子可教也的神情,道:“这下你可明白,这一个无伤大雅的爱好对我等政客将领的作用了?名望这东西,有望首先得有名。老百姓或许不知道总理秘书长姓甚名谁,但若是提起政客里的大吃家,第一反应便晓得是我于左棠。再说这一提起贵妃醉酒,旁人第一想起,便是原小岚而非元大头,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原小岚听他拿自己做一个歪比喻,噗嗤一声乐了,“我懂了,这一个爱好便是人能区别于芸芸众生的个性之处罢。不过我看先生倒是真爱吃,而非只是一个名头。”
“知音啊!”
原小岚和于左棠意外地相谈甚欢。一行人两辆车往北门去,半个时辰便远远见着了建在荷塘边上的汇贤堂,雕梁画栋,飞檐翘角,是一处风光绝佳的赏景处。门边早已有管事候着迎接。管事热情地将走在前头的于左棠迎了进去,见着后头跟着的原林二人也没有怠慢。
“这两位便是原先生和奉天来的林先生吧,二位能来,真是令我们汇贤堂蓬荜生辉啊!”这几日往于府送的请帖就跟雪花似的没个尽头的飞,不过都被婉拒了罢,但不妨碍大家伙知道林葳蕤到了北京城。这管事恐怕也是被事先打过招呼的。
于左棠将两位友人安置在了一间他平日里惯坐的二楼一间视角绝佳的厢房,才去和早来一步的伍舜虞会和。汇贤堂占地面积极大,除了三进三出的上百间厢房外,还分别设有三座戏楼,每坐戏楼都能够容得下百人观赏。今日的比赛便是在最前头的戏楼台前举行。
原小岚将对着戏楼的窗打开,二楼的视角正好可以清楚地看到台上众人的动作。一楼坐满了看热闹的人,竟然还有人开了赌盘,目前来看,赌汇贤堂和忠信饭庄夺得甲一等的人数最多,且二者不相上下。
“据说今日因为有这一出好戏看,汇贤堂的冰碗都拿出来招待客人了!”
“稀奇!往日里没有预定,可吃不到这一碗。”
“哦?这汇贤堂的冰碗有何名堂?”
“我说你是第一次来这吧,要说这汇贤堂的冰碗除了用料讲究味道鲜美外,它还是从前宫里头光绪皇帝爱吃的玩意呢!就连这汇贤堂的大厨都是从前宫里头御膳房出来的,你说这名堂大不?”
“那咱这也是相当于尝了御膳?”
“谁说不是呢!要不你以为这冰碗价开的老高,为何还供不应求?”
隔壁厢房的声音透过开着的窗户传来,正好林葳蕤这边厢房的门被人敲响,正是汇贤堂的人送来了特别招待的冰碗。绿色的荷叶衬着嫩色的河鲜菱藕,好看得紧。可惜这屋里头是一群刚吃过特质冰碗的人,对这传说中的御膳兴致缺缺。
伺候的人见惯了为这一碗冰碗而来的客人,见他们这般视之无物,再听林葳蕤的外地口音,便以为是第一次上这的外乡人,没见过这么金贵的吃食呢。于是自告奋勇地带着颇为自傲的语气给他们讲解了一番这冰碗的历史,重点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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