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炊事兵头头也就是原来的大厨, 掌勺手艺实在是颇一言难尽, 前日尝了林葳蕤指挥做的那一席全鱼宴, 尤其是有幸捞到他亲自做的几片酸菜鱼,自那以后就差点要把林葳蕤供起来对待, 昨个听到林葳蕤说要教他们做一种辣酱, 他兴奋地一个晚上没合眼, 这不天一亮就在这盼着等着了。现在一听这话, 立马意识到大少这是要把这酱的秘方给他们的意思啊!要会识字的人?找!就算没有,画也得画下来!
几十个炊事兵分工合作, 有切辣椒的、剁姜末和蒜头末的, 还有弄豆豉和芝麻、香料的, 最大块头的炊事兵头儿则是在林葳蕤的指点下,起了锅烧油。有人见他站着,跑去拿了一张椅子来,林葳蕤都不知道为何到哪都有人给自己递椅子,不过他转眼一想,自己将这秘方教于人,恐怕在这些傻大个眼中,也算是半个老师,当即也撩开风衣,毫不客气便坐下了。
口径特别大的灶锅里,一片咕噜噜冒泡的红色油光中,冒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呛鼻辣气,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股喷薄而出的气味令人退避三舍之时,又隐隐有一种奇妙的让人不自觉不断咽唾沫的霸道香味,这是一种给一碗白米饭就能配着吃的辣酱。
等到熬出了红油,收汁后装入瓶中,炊事兵的头儿忍不住偷偷挖了一勺放入口中,呲!第一感觉是咸香,然后猝不及防的辣让嘴巴都有些麻,不过最后竟然还有一丝丝的甜,他尝到了八角等香料的味道。
林葳蕤在一旁提醒,“这主是炒菜用的,能提香,不过没菜的时候也可以下饭用的,单吃滋味嗯……”
那个回过神来的炊事兵抢答道:“很爽!”
林葳蕤沾了一点在舌尖,也觉出这个滋味跟自己在现代尝过的那位老太太的产品味道更好。这种老太太发明的辣酱在现代十分有名,华国人几乎人手一瓶,出口国外,风靡世界,一度成为洋人眼中的奢侈品调料。
从前他的舌头一尝就可以知道某一道菜的做法,眼睛可以看到食材上一些奇怪的需要被处理掉的污秽,但是他不是那种一辈子依赖外物的人,人最终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从那以后,他就有意识地锻炼自己,所以即使是来到这之后失去了那种不可言说的天赋技能,他也在厨艺之道照样游刃有余,甚至因为有了小洞天而更上一层楼。
这辣酱是他改良了那种前世风靡的辣酱得出的配方,加了一些农场里收获的有益处的药材——农场里的那片药园子一直是道一天师在打理,他从那之后就避世不出,专心打理药材的同时说是要潜心修炼,不接待诸如留老爷子之类的外客。不过林葳蕤每次去药园子,这位仙风道骨的天师倒是格外热情,不仅放下姿态平辈结交,还特别上道地为林葳蕤教授了一些上古药材的知识,这些对林葳蕤来说大有裨益,如今他已经能够用上小半部分小洞天的药材做菜了。这个随他穿越而来的小洞天总算是不再只是一个休憩和粮种研究室的存在了。
林葳蕤点头示意辣酱味道可以,也由着那些大兵们去折腾。那炊事兵也是个会来事的人,他当即用辣酱做了一道炒饭,昨晚剩下的白米饭倒锅里用锅铲打散,舀上一大勺辣酱,颠几下勺,让辣酱和早已脱水而干燥的米饭每一刻饭粒都能充分和酱料接触,融合,不到五分钟就出锅了。这颠勺的手艺还是林葳蕤指导的,大兵们啥都没,力气一大把,手臂颠个勺完全没问题,稍微指点一下就能收到很好的效果。
虽然这炒饭仅仅是只用了调料,最后饭里一些肉末星子也没有,但是早已蹲守在一旁的几个小兵们还是吃的狼吞虎咽。朱大潘闻着味也来了,十分厚脸皮地抢过底下小崽子的饭碗就舀了两大口,细细琢磨突然便道:“这种辣酱行军的时候战士们可以带上一小份,等没时间做饭的时候直接拿出来抹馒头也比直接吃没什么滋味的馒头强。”
他没说的是,这种辣酱耐储存,而且容易携带,辣味更是可以暖身消除湿气和瘴气。从前军里也有一些川省地区来的兵哥,最喜欢的就是带着干辣椒,无论天冷还是吃饭都得放嘴里嚼嚼。这跟陕北大兵喜欢兜里放大蒜,山东那出的兵哥喜欢吃大葱一样。不过这辣酱肯定比干吃辣椒、大蒜、大葱要好吃不知几百倍。
林葳蕤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他也不点破,只凉凉道:“这种辣酱没什么营养,常吃可不行。”虽然他改良了秘方,加了一些增香又有益的东西,但酱就是酱,调味才是主要的。
“嘿,没事,行军在外,能给他们改善点生活就不错了,营养这东西只能是有是最好,没有也没办法。”哪怕是他们自认是全华夏待遇最好的部队了,日子也是艰难的。那些说大帅借机敛财的人若是知道他们大帅手头的钱怎么用的,估计都不好意思地再乱吠了。有钱是有钱,但用钱的地方也多,养兵要吃饭,要穿衣,要给军饷,打战总得要武器,这些都是大钱中的大钱。
若不是那几个秘密的兵工厂,估计这会东北六省也得跟北平刚刚建立的新政府一样,四处找洋人借钱了!
朱大潘又问:“对了,大少这辣酱叫啥名啊?”总不能一直辣酱辣酱地叫。
林葳蕤无语,难道叫老干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过他也想不出什么名,干脆就破罐子破摔了,“发明这酱的人,叫它老干妈。”
朱大潘虽然也觉得这名字实在起的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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