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艳文第三次笑了,脚步左右闪移,浮于地面游走,在素还真愕然的目光下与他错开了肩膀,附带狠狠一拳,“这才叫‘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素还真身形猛滞,苦笑着回头,飘然远去的身影很是干净潇洒,他在心底生出不合时宜的赞赏与惊叹。
他记得自己只在史艳文面前用过一次——水风行步。
史艳文马不停蹄,也不管沿途的荆棘是否会将他割伤,未至山顶便单手画圆,至阳至刚的真力磅礴泄出。暗处的人低呼糟糕,史艳文定是察觉了此处的秘密,方想出手,不想史艳文另一手往上一抬,平地雷鸣起,与之功体相反的至阴之力纳于掌心,隐隐约约可见身后枯朽而笔直的建木。
“自然之力!”素还真再次惊讶,注视白衣的视线往荆棘丛生处偏了一分。
史艳文静下心,借施功汇纳的瞬间感知整座山峰,而后向地面狠狠拍下,这座山他已来过数次,却并未发现任何诡秘。可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这里,如果山外没有,那就在它的内部。
掘地百尺又如何?他要知道的事,谁都不能阻止。
只一下,林摧木折,峦峰震颤;只一下,暗影现踪,白莲惊退;只一下,摧枯拉朽,隐秘现世。
巨大的天坑深至山底!
“哈!”是这里!果然在这里!
史艳文迫不及待跳进深坑,印刻着奇怪阵法的金刚石门就算有了残缺,史艳文也不及细看了。他慌乱地半跪在地,用手扒开地面的泥土,也不顾白色长衣被弄脏,石子割破的手指被泥土里混杂的矿物质刺激发麻。
自来到这个世界,他从未如此高兴过,既担心又快意,既恐惧又伤心。
他从未如此高兴过,可也从未如此难堪过。为了找出自己的秘密,像一个逃犯般躲着另一个人,狼狈不堪,心酸不已。他好像被这个世界逼的越来越可悲了。
史艳文闭了下眼睛,再睁眼,即将爆发的情绪不知第几次被压下。他也不是没有察觉自己情绪起伏渐大,好在还能控制,只要一切顺利,只要无人阻止。
所以素还真,你千万不要来阻止我,千万不要。
道人没有回天波浩渺,而是去了初见史艳文之地,去到了那座荆棘山。
他震开了那座山,打开了那座金刚石门,慢慢走了进去,人力开凿的甬道蜿蜒曲折,踽踽难行。夹道风如鬼泣魂吟,通向地狱深渊。
他离开聚魂庄那天,老人说了很多话,精力充沛的不像个老人,大约是从未有人听他讲过那段过往,所以滔滔不绝。
“他出现的那天,我们确实很兴奋,”老者感叹,“弦首或许不知,史艳文对我们所在世界的价值,就如同素还真对苦境的价值。有他在,天塌下来似乎都不太可怕了。”
道人不说话,只是站在旁边静静听着,像一尊精美而无神的石人。
老人嗤笑,似颇为不屑,“他要来道域,很多人争着抢着去见他。他却很低调,言行谦逊,温和有礼,担心自己的到来给大家惹了麻烦,又毕恭毕敬地请各人回去,说了些心领的场面话。唉,年代太久了,我也记不清了,但是他那让人不由自主亲近的风度,独一无二。”
“……”
“可惜他救了素还真。”
道人还是没有反应,老僧入定般坐着。
老人等了好久,浑浊泛白的眼神中藏着深沉算计,又长吁口气,笑道,“素还真被卷进麻烦里,他烧毁建木,那时阻挡鬼魅的圣物。他不知道,起初我们也不知道,建木难得,可没人动的了它,日久年深,也就没人提及了,直到后来鬼魅跑了出来。道域有位真人不得不耗费心力布阵阻挡,险些丧命,素还真为弥补过失也为这阵法出了力,且念在是道域高层先对他们下手,众人也不好找他们麻烦。”
这仅是个起因。
“那阵法不得长久,道域便挪来一座禁制山,山如其名,都是禁制术法。这件事本不该史艳文动手,但有人挑唆,说此事应史艳文而起,不得逃避。他那个大儿子叫俏如来,是个厉害人,唇枪舌剑本是争赢了,史艳文却不答应。啧!多管闲事。”
道人眸中流光一转,大约明了症结点就要揭开了。
“本来一切都顺利,他们挪了山想镇压鬼魅,那可远比建木有用啦。却没想到那山连素还真一起镇压了,嘿,素还真可真够倒霉的,据说是有人想趁史艳文运功时偷袭,旁的道者救援不及,素还真就替他挡了一箭。这一箭就被钉入了山内,那山上充满禁制,这一进去,就出不来了。”
到了这里,道人神色才有了明显的变动,“是史艳文救了他?”
“是。”老人终于听他出声,心情大好,“我还以为你真成了石头,你别担心,我们不害活人,等三十天一过,你就自由了,你是高人,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不敢伤你,不然罪孽更深重了。”
道人不说话,老人本想调侃的话也吐不出来,道人的清冷总是让他吃瘪,老人习惯后讪笑几声也就不多计较。数百年的折磨即将结束,这是高兴的事,他不会为这等小事自苦。
“史艳文要进去,可道域的人不让他进,他的身体有建木精华,万鬼不犯,可与禁制相冲,他要进去,可就对禁制产生威胁了。后来他来求我们,不知从哪里听说聚魂庄里也有个阵法。我们那地方,阵法多了,太极阴阳,到处都是八卦图。”
“聚魂。”道人淡淡道。
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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