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午后的阳光不灼热,却十分明亮,透着点温和的意思。
天空很蓝,有一个词怎就么说来着?“澄澈如洗”。视野里蓝盈盈的一大片,其间点缀着蓬松的白色云朵,它们懒洋洋地在天幕中飘动。
叶则目光呆滞地仰头看天:我是谁?我在哪儿?
手被傅至谨抓着翻来覆去地捏,本来冰凉的手硬是被揉得暖呼呼的。叶则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在做梦,兴许是记忆全回来了自己有点混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半夜做了这么恬不知耻的梦。
但手上的触感也太真实了些吧。
“这个看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修的,还挺漂亮的啊。视野很好,能看到整个操场,”傅至谨捏了捏叶则的指肚,果然像想象中一样软,“叶则,你在看什么呢?”
叶则手指被捏得发疼,他瞅着天上那一团团白云,终于确定自己是在现实中。动了动手指,他控制不住面部肌肉,嘴角一个劲儿地往上飞:“我……我……今天天气真好啊。”
说完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强忍着不让眼神乱飘看着傅至谨乌黑的眼睛:“我以为我做梦呢。”微微曲起手指勾了勾傅至谨的手,颇不好意思地道:“因为最近才想起来以前的事……我还以为是上了大学才弯的,没想到那么久以前就弯了。”
傅至谨毫无防备又被隐晦地表了一通白,莫名觉得自己被比下去了——说起来他好像的确还没有明说喜欢他啊!
天哪我怎么这样!明明是我在追他,结果自己像个小孩子一样闹别扭发脾气最后还是对方告的白!
“我也喜欢你。”傅至谨腾地一下面朝叶则正襟危坐,双手握住叶则那只手严肃地告白。
叶则的荔枝眼瞬间弯成了一双月牙眼,他不知道说什么,就算是张嘴也只会傻笑,连“我好高兴”“真的啊好开心”这种毫无意义的获奖感言都说不清楚。
“而且就那个围巾……”傅至谨目光落在他脖子上的围巾上,“那个是我故意放在你箱子里的。”
那个时候叶则被冻得鼻头红红的,却还是愁眉苦脸犹豫不决地盘算着要不要买围巾。傅至谨左看右看,怎么看怎么可怜,最后舍弃了一节体育课没有跟他们去打球,提前回到教室,趁四下无人的时候鬼鬼祟祟地把围巾扔进了叶则的收纳箱。
然后美滋滋的等着叶则戴围巾,或者带着围巾来找自己。
结果以上两种情况都没有发生,甚至连叶则本人都是一副“最近生活真是平淡无奇”的平静模样。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放错了箱子,问过别人后确定自己放对了。
他又开始怀疑是不是叶则压根就不去翻箱子,所以没有发现。于是故技重施,又在某节体育课上早退回来,悄悄掀开收纳箱的盖子:围巾不见了!
他懵了。难道有人偷走了?可是这个箱子里都是书,谁会闲的没事干来翻一个都是书的箱子啊?当然除了他。他是为了送出礼物才来碰这种小书箱的,况且他也没有翻。
年纪还小的傅至谨单纯得可怕,压根就没想过表面上清冷寡言的叶则私底下是一个喜欢抱着同学围巾睡觉的小变态。
一说这件事,傅至谨就觉得好迷。两个人双向偷窥彼此长达一年半,居然谁也没有发现对方在偷偷看自己,这个究竟算是个人智商问题还是机缘巧合?
“咦?故意放的?为什么?”叶则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因为你那个时候冻得跟个小可怜似的。而且那之前我不是惹你生气了嘛,就不好意思道歉……所以想着把围巾放进去你或许会来找我说话……”傅至谨提起自己那个时候的心理活动还蛮羞于启齿的。
毕竟他现在没那么中二没那么别扭了。
“惹我生气?什么时候!”
傅至谨叹了口气:难道今天他非得把自己当初那些子神奇的想法和盘托出吗。
“就是我在教室外面写检讨那天……”转念一想自己初中那会儿可没少被赶到教室外面写检讨,这么说估计叶则都不知道是哪一次,傅至谨又补充道,“就是前一天晚上跟你揍了你三舅一顿,然后第二天就被老师发现,被赶到教室外面写检讨。你过来跟我说谢谢,然后我让你帮我写检讨,你说你不会写……”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脸颊难得的因为害羞而染上薄红:“然后我就说、就说那你亲我一下……”我的哥啊这是哪里学来的不入流的撩妹、呸撩汉手段,提起来就觉得羞耻!
叶则想起来了。
“……然后你就走了。我看你那个时候脸色挺不好看的。本来这件事我应该道歉的,但是那个时候……咳,比较害羞,就一直那样了。”
“我没生气。”叶则没法避免地被牵扯着想起之前牛建国骂他的话,一时间心情都有点低落。
“傅至谨,”叶则犹豫道,“我们……我们这算是在一起了吗?”
话音一落,他都能明显感觉到傅至谨身边开始往外冒冷气。
“这不算吗?”傅至谨紧张地问,“你不会是想反悔吧!”
叶则被他问笑了:“哪会啊!我是想问,如果我回去跟家里出柜,你会不会不高兴啊?”
万一傅至谨就只是图个新鲜呢?万一傅至谨家里在这方面管得很严呢?万一傅至谨不希望放在明面上呢?
“你是说你要回家跟家里人说是吗?”看到叶则点头,傅至谨跳起来,抱着叶则举高高:“好啊好啊,我高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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