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道理不支持龟甲贞宗,于是耐心地解释起来。
“因为,等我们意识到这个问题,很大可能会采取措施制止转卖行为。只需要记录审神者的代号、约定好时间,搭配一次视频、或者一张照片,就能有效杜绝,留给他们炒假的时间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多。”
龟甲贞宗突然意识到——增加好感度的机会就在眼前!他马上说:“可是主人,您这么聪明机智料事如神,一定早就意识到会存在炒卖的现象,可是却并没有制止。有了星灯大人的先例,也没有制定规则的意思……您一定是有自己的打算!”
都彭赞许地对龟甲贞宗点了点头,满意地说:“那你可以再猜猜看,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龟甲贞宗推了推眼镜,思索着说:“我想,最大的可能是……愿意高价收购这次机会的审神者,他们一定拥有超于常人的眼光,以及财力。能够意识到与您结识,受您教诲的巨大好处。如果您想要自己的、额……那个保养法广为人知,选择这些人,淘汰掉那些没有追求的审神者,是优胜劣汰的一种竞争手段。”
说到保养法的时候,打刀垂下头,充满羡慕嫉妒恨的省略了“烛台”这两个字。就算他在演练场里战无不胜,打败所有来挑战的付丧神,他所接受的训练方法也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名字,什么“灵光波动流·咒灵锭”,没有一个字含有他的名字。
就算不要求它叫“龟甲训练法”,能改称“灵光波动流·龟甲·咒灵锭”也好啊!可惜……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没有烛台切光忠那样得到主人的特殊偏爱。这个小小的愿望,估计是无法实现的了。
就算料事如神,都彭也猜不透龟甲贞宗在想什么,而是以为他还在认真思考着辅导名额的问题。他点了点头,轻笑着说:“你说得很有道理。”
龟甲贞宗观察了都彭的表情,乖觉地说:“——但是,您并不是这么想?”
审神者被他哀怨的眼神逗乐了。
他详细地说,“不是所有有财力有眼光的审神者都像星灯一样喜欢出风头。而且,既然没法说服所有人都相信我并非出身权贵,那么就不该让所有为我背书站队的支持者都是他那样非富即贵的人。”
在龟甲贞宗迟疑的目光里,都彭微微眯起眼睛,温柔地说:“当你站在高处,既会得到敬仰和赞誉,也容易被忌恨和攻击。”
龟甲贞宗眨了眨眼睛,迟疑地说:“您是想要引出敌人?”
在追随都彭后,大部分成熟的付丧神都学会了适时沉默,明白心直口快容易遭殃的道理。比如现在,龟甲贞宗就及时闭嘴,没有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您是太无聊了,想找人来玩吗?您可以继续玩我呀。因为理智告诉他,他大概承受不起审神者对敌人的那种玩法。
都彭肯定了他的猜测,不再一点点的引导,而是直接告诉龟甲贞宗最终的答案。他说:“我曾经向举报过非法买卖刀剑的地下黑市,所以一直在等他们找上门。”
想也知道,买卖刀剑能够获取暴利。
如果用现世里的事来类比,贩卖人口的买卖能在中心商业区拥有一家铺面,必然是拥有很强大的保护伞。都彭见到的仓库里只有尚未被召唤的刀剑,以及一振压切长谷部,那么其他被召唤出的刀剑又在哪里呢?他们的货源真的只有自己锻造或是从散户手中收购,而没有其他更加稳定渠道吗?
还有,就算时之政府的工作人员全部都廉洁奉公,没有为他们这些人提供便利,更没有出卖过自己的信息。可他们的一个店铺在他光顾之后马上就被查封,他现在还在逐渐洗白,从一个虐待刀剑的富二代,变成一朵洁白无瑕的白莲花。
一个明知道被正义路人举报了也不去打击报复的黑恶势力,是多么的业余、没有职业操守、缺少尊荣感和自豪感——还好,都彭现在所面临的这个地下组织,并没有糟糕到这个份上。
但龟甲贞宗却仍然很不解,“但是……不管是报复您,还是支撑起黑市,都是需要武力的。我真的想不通。什么样的付丧神会听从审神者的命令做这种事?”
也许他们可以利用人质,通过折磨有兄弟关系的刀剑,强迫他们听从命令?也许一个以凌虐刀剑为乐的审神者能够做到这种事——可龟甲贞宗思来想去,觉得无论是哪位付丧神,一旦认识到自己是在为把付丧神当奴隶贩卖的人类工作,都宁愿选择碎刀,也不会助纣为虐。
听到这个问题,年轻的审神者难得显出一份与身体年龄相符的雀跃与期待。他伸出手,轻轻抚摸自己的手指,轻快地说:“龟甲,你要知道,在这世界上,并非只有付丧神拥有力量。你的这个问题,我现在还没法回答,我也不想太早知道答案。”
说到这里,他朝龟甲眨了眨眼睛,愉快地说:“你要知道,这份拆开礼物的惊喜,从我听堀川第一次说起万屋的那家店铺,就一直在期待着了。”
年轻的人类在说到“惊喜”这个词时的语态和神情,比平时更加柔声细语。龟甲贞宗着迷又贪恋地看着此时此刻的审神者,身体因为不由自主地紧张微微颤抖起来。真该让那些总是因为他的说话方式,就刻板地认为他应该是攻、天真到可爱的审神者大人们,都来听听他这位主人的说话方式——他们一定会觉得如沐春风吧,呵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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