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气逼人、阳光爽朗、充满男子气概的彬哥,变,娘,了。
先是在演唱会上穿了一套中性风的裙子,粉丝们表示尚且能接受,“这是艺术你们俗人不懂”这句话的尾音还没有在空气中消散,便有记者拍到彬哥穿着女装与友人出街游玩。那场演唱会好像是开关,一旦启动按钮便不停地加速往前发展,彬哥的眉毛越修越细,头发越来越长,肌肉也渐渐不再分明,倒不是发胖,而是朝着纤细的方向发展:偶尔穿一件材质轻薄的衣服,风一吹,布料轻抚分明的锁骨,撩出的那股子仙气藏都藏不住,粉丝们非常担心,如果风再大一些,月亮再圆一些,说不定连彬哥哥就要乘着风起飞奔月了。
正在处于青春期尾巴的路正阳欣赏不来这样的美,忽如其来的一个迎头重击锤得他眼冒金星,连续一周的时间,脑子都像塞满了浆糊似的,寻摸不出任何清晰的棱角。他原先是那么喜欢连彬,他把连彬当作自己的榜样,想像他一样帅,像他一样满身肌肉,充满男子气概,站在很耀眼的高处,随随便便一拨琴弦,就能引起一片尖叫。为了这个目标,刚开始减肥的时候,连生菜都下不了狠心多吃两片。
路正阳好像一条体弱多病的驴,走两步便要喘上五分钟的气,内心却倔得不得了,拼了命地朝终点那一捆胡萝卜奔跑。等到好不容易翻山越岭,带着满身的伤痕,却发现当时吸引他的胡萝卜摇身一变,成了一块闪着光的红宝石。宝石虽美,且值钱,可是对于他来说一点儿用都没有,他要的是胡萝卜,眼前这玩意儿漂亮是漂亮,下不了嘴来啃,那么在他眼里,就是没有用的。他消受不了这样的美,下意识地去排斥和否认,那一瞬间他切身体会到了被骗的滋味,即使连彬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这件事儿发生以后,路正阳和杨小雨两人也挺有默契,保持沉默,近来都没怎么说话。
最后还是杨小雨主动开口道:“正阳,你是怎么想的?我想了好多天……我想,我还是接着攒钱买小飞象的专辑吧……如果,如果彬哥觉得这样快乐的话,他也没什么错……”
路正阳那一瞬间却不晓得受了什么刺激,话也没过脑子,怎样想就怎样说出来了,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杨小雨的话:“哪里没错?那不是变态吗?”
杨小雨似乎很难接受曾经与她争论小飞象哪首歌最好听的路正阳会说出这样的话,但还是尽量委婉道:“我知道有很多人不能接受,不过我还是支持他的。” 话说到最后,几乎像是对自己喃喃自语了。
她没有发现,已经练成一身肌肉、充满男子气概的路正阳,心中同样也盛满了后悔和悲伤。
再过个几年,彬哥很有可能就不再是彬哥了,说不定要改称为彬姐。路正阳想来想去,还是吸收不了这一暴击,这一锤下来,砸得他灵魂都发晕。于是只能当一回鸵鸟,刻意屏蔽了所有关于小飞象的信息,不过健身这一习惯,却一直保留了下来。
路正阳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手机居然仍在通话中,他前两天刚去理发店找了托尼老师,头发很短,被冷气一吹,已经丁点儿水珠也看不见了。
他擦了把脸,道:“我一会儿去问问谁能买到票吧,如果你找到了途径,能不能帮我也买一张?”
电话那头的杨小雨很高兴,一口答应了,还说了好几句谢谢。
路正阳挂了电话,没有翻通讯录找熟人,倒是首先打开了支付宝。
2031.5
……直面账户余额的路正阳再一次感觉到了绝望。
路正阳没有什么很烧钱的爱好,平日里对朋友也大方,前段时间哥们儿老熊裸辞,没敢跟家里打招呼,一包泡面要分成两顿吃,路正阳看不下去,给他支付宝里转了几千,说是先借他,其实根本也没指望他还。路正阳开不了口要回这些钱,也不好意思问爹妈给钱,他今年已经二十四岁了,身边当年成功早恋的同学早就在朋友圈里疯狂晒毫无美感的宝宝照片了,而他,一位曾经尊贵的果冻太子账户里,竟然只剩两千才露尖尖角。
路正阳躺在沙发上反省人生,钱到用时方恨少,这时候他终于开始回忆起今天的会来了,段老板说什么来着,搞什么活动,好像还可以拿奖金……
总之这就算有了动力,这场演唱会意义太重大了,路正阳不想缺席。为了挽救康乐健身房的生死危机,为了向彬哥告别,路正阳下定决心,一定要拉够十个八个的学员,拿奖金拿到手软,这样一想简直就是美滋滋,心情好了,困意来了,没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路正阳做了个好梦,梦里他坐在内场最好的位置里,耳边是歌迷们破音跑调的大合唱,眼前有无数道灯光划过,他觉得恍惚,可是又很开心。震天响的音响里播放的那个旋律他还记得,那是他高中减肥跑步时最常听的一首歌,单曲循环了很久,名字叫《蜕变》。虽然很多年没听了,但歌声一响起时,好像消弭了所有不曾留意小飞象乐队的时光,亲切得如同昨日才听过,就连鼓点他也不曾忘记。
第3章 大西瓜
柏冬冬靠在床头挖西瓜。
笔记本电脑里放着泰剧,两个男主角抱在一块的时候弹幕里开始“哇哇哇哇”,柏冬冬的内心也跟着“哇哇哇哇”,没过几集,进展神速,男主角醋上心头,壁咚加舌吻一气呵成,弹幕里又开始“啊啊啊啊”,柏冬冬的内心便也跟着“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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