庑廊下鸟雀的叫声在这个时候格外清楚,清晨的微风把院子里夕颜花的花香送了进来,又轻轻摇晃了晃姜黄的纱幔,从每个人的脸上拂过,又从那一边的窗户溜了出去。
秦佳怡永远是那个最先坐不住的人,她站了起来,气愤的道:“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不但寄居在我家里,还敢在我母亲面前大呼小叫,你以为我们稀罕你在这里,吃我们的用我们的,还把自己这么能耐,你想走就……”
秦佳人手忙脚乱的站起来捂住了秦佳怡的嘴,大抵是害怕一会叫人责难,慌忙叫后面的婆子把秦佳怡带了下去。
然而场面因为秦佳怡的这一句话基本上已经失控了,完全不在按照楼夫人的计算运行。
楚筱悠忍不住哭了起来,跪在地上朝着老太太磕头:“楚筱悠不孝,不能侍奉外祖母了!”。
说着转身就走。
老太太大也气坏了,搂住楚筱悠:“乖孩子,你别怕,有祖母在。”
又朝着楼夫人冷冷的道:“我老婆子现在是看明白了,你们是见不得我,在给我找事,既然这样那我带着我的悠悠去金陵的老家,这宅子自留给你们,我们不在这里碍眼!”
说着话就拉着楚筱悠走,又朝着守玉和守月吩咐:“收拾东西,叫人去外面雇马车,我们现在就走!”
楼夫人面色十分难看。
楼玉儿和秦佳人几个见老夫人动了真格,吓的一会拦这个一会拦那个,楼玉儿着急的直拍大腿:“守玉,守月你们怎么也跟着添乱?”
但楼玉儿的话在守玉和守月这里并不起作用,老夫人说什么她们就做什么。
屋子里一时间兵荒马乱。
到底是罗秀逸有见识拉着秦佳人一起跪在老太太的前面,也正好挡住了去路,秦佳悦和秦佳茹和楼玉儿连忙一起跪下:“祖母息怒!”
可老太太看也不看这几个孙女,还是要走,眼见着就要迈出这屋子里的门槛了。
楼夫人的面色青了红,红了白,仿佛是历经了艰难终于下定了决定,僵硬着身体提着裙角重重的的跪了下去:“母亲息怒,是儿媳鲁莽了!”
老夫人的脚步戛然而止,她的脊背虽然已经佝偻了起来,但自有她的傲骨,她虽然是个上了年纪的慈祥老人,但若有人踩到了她的底线,她照样多的是办法叫这个人跪下求她。
老夫人拉着楚筱悠的手缓缓的转过了身,淡淡的看着楼夫人:“悠悠既然跟了我老婆子那自然有我老婆子来教导,别人没有资格来说她,若是往后谁敢说叫她不在家里住,那就是赶着我一起走!”
楚筱悠是真的没有想到外祖母会如此的维护她,为了她不惜和二舅母撕破脸皮闹了出来,她也不得不佩服寻常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外祖母,原来这么有手段。
楼夫人垂下了眼:“儿媳记住了。”
老夫人便只淡淡的摆手:“都下去吧。”
罗秀逸和楼玉儿当先扶起楼夫人,楼夫人一双脸冷若冰霜缓步走了出去。
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楚筱悠跪在外祖母的身边,把脸埋在她的腿上:“您待我真好。”
老夫人叹息着摸着她的脑袋:“傻孩子,便是为了你早逝的母亲,我也要护你周全,何况这些人嘴脸太难看了。”
楚筱悠微笑着扬起头:“悠悠不生气祖母也不要生气好不好,那些都是不相干的人,只要祖母好,祖母长命百岁,悠悠就心满意足了。”
老夫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不生气。”
可到底上了年岁经不得事情,早上动了气便没有什么精神坐了一会就休息下了,楚筱悠什么也不想做,只想守着祖母,便叫珊瑚拿了书本过来自己坐在外祖母床边的脚踏上看书。
薛姨娘坐在院子里晒了一会太阳,瞧见女儿秦佳悦进来,脸上立刻洋溢起欢快的笑,像个孩子一般,但这种笑总叫秦佳悦觉得刺目,她别过了眼看向了院子里的一株开花的石榴树,站在那里也不说话。
薛姨娘对于秦佳悦的别扭浑然不觉,拉着她进了屋子,高兴的叫绿枝:“用新收的无根水给二小姐泡茶。”
秦佳悦进了屋子坐下来,看薛姨娘围着她忙碌的转悠,面上的神情渐渐的缓和了下来,低低的道:“姨娘这几日可好?”
“好,挺好了,姑娘不必操心我,只管去孝敬夫人和姐妹们玩耍就行。”
这话又叫秦佳悦烦躁起来,她有些不悦的道:“早上的时候,出了大事。”
薛姨娘立刻屏息凝神,认真的等着听秦佳悦说话。
秦佳悦淡淡的说了早上的事情。
薛姨娘怔了好半响:“这么多年,老夫人都没有为难过夫人了。”
绿枝从外面端了茶水进来,还给薛姨娘端了一碗银耳羹:“刚熬的汤,姨娘趁热喝。”
薛姨娘笑着对秦佳悦道:“知道你不喜欢甜的,姨娘也就不问你了。”
她把那雪白的官窑浅口的小碗端起来正要喝,守玉却忽然从外面进来:“姨娘快放下。”
薛姨娘吓了一跳,那碗就在地上摔了个稀烂,连同那碗里的银耳羹都撒在了地上,铺陈在猩红的地衣上,看上去格外惨烈。
楼夫人独自回了院子,下人们都不敢说话,也就夏生还能在前面侍候,她去佛堂里点了香,看楼夫人一个人坐在那半旧的蒲团上闭着眼庄严的念经诵佛,吓的大气也不敢出,等了一会才从里面逃了出来,却瞧见守玉从外面进来。
因为守玉即将要成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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