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便同你一起上北山,亲手还给北冥家主。”
北冥晏惊道:“你!你可要想好,岭南与北山相隔千里!”
他这么一说,两个人都是一愣,薛骆迁好似想起了什么,目光深邃,道:“确实远。”这话意味不明,北冥晏只当他重诺,可离开远离家乡又让他打消了念头,左右为难。
心中不知为何有些失落,明明方才……他以为薛骆迁当真会和他同行:“玉散谱我会交给二弟,你放心,”说着他站了起来,朝薛骆迁一拜,乃是古蜀极高的谢礼:“今日多谢薛盟主出手相救,若盟主不弃,今后称呼表字:扬尘。”
倒不是他迂腐,古蜀出来的千金、公子自是与中原不同,在古蜀,无故直呼外人全名数次者,问律当斩。
北冥晏心中已认定此地与薛骆迁一别,今后不知能否再见。这趟北山一来一往,少则数月,多则半年,期间会有何事他也全然不知,待回来,薛骆迁堂堂武林盟主,必不会屈身在一家小客栈之中,江湖之大,不知今生几时再见?
“……”薛骆迁沉默着,慢慢站起来,学着北冥晏的姿势朝他还礼:“薛家不取表字,家中同辈称我骆迁。”
后面这句话说得很自然,薛骆迁的意思也很明显,北冥晏不禁笑道:“薛家也不曾教你古蜀礼仪吧?”
他忽然想起了薛骆迁的两个弟弟妹妹,薛骆邶自来熟,薛女中豪杰,虽然薛骆迁没有表现出很多,可却能看出三兄妹的关系很好,这就又让他想起了谢凉。
北冥家中兄弟五个,他与二弟北冥昱和算上谢凉则是五弟的北冥晨乃北冥念之子,父亲名叫苏行岳;三弟北冥易和谢凉是母亲的亲哥哥北冥祁的孩子,只不过谢凉脱离了家族,跟了母姓,从前的名字也一并同过往扔掉了。
薛骆迁笑着摇摇头。
一整个下午,他们就靠在石壁边上说话,有时候说北山上的奇花异草,有时候说岭南的小商小贩。薛骆迁话不多,北冥晏声音小,洞口有水滴滴答滴答地落在石头上,临近傍晚还下了一场小雨,雨停之后,薛骆迁见到一抹霓虹自洞口横跨而出,转头想告诉北冥晏,却见北冥晏不知何时耸拉着脑袋,闭眼睡着了。
薛骆迁往他旁边挪了挪,轻轻揽过他的肩,让他的头枕着自己的肩膀睡。平日里北冥晏浅眠易惊醒,可薛骆迁在他身边,他睡得很沉。
天清风雨,薛骆迁自小在岭南长大,青崇山也来过很多次,却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这座山美不胜收,让他不愿下山去。
北冥晏不知自己何时睡过去的,梦中他见到了小时候的阿云。
扎着头巾,勒紧了腰带,手中拿着三叉戟,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自己前面。
“阿晏,你快着点呀,”叶笑云回头,看到北冥晏还在摆弄手中的药粉,上前要拉他,北冥晏猛地闪开了:“别动!”
叶笑云拍着额头道:“我的天,咱们就是上山捉个鱼吃,你带这些毒粉干什么?”
“我娘说了,山上多蛇虫,还有猛虎啊。”
“你娘你娘,你娘说什么都对行了吧?”叶笑云挥舞了一下手中的三叉戟,他爹的武器就这么被他偷出来玩,一会儿还要去插鱼吃:“我可跟你说啊,咱们明天就要回家去,独眼鱼可是只有岭南的才好吃!今日说什么我叶大侠都要吃到它们!!”
“阿云这么喜欢吃,以后可以娶一个厨子,”北冥晏头也不抬,仔仔细细地撒药粉在沿路上。
“当然!这就是我的终极梦想!”话音越来越远,北冥晏只看他撒欢的背影,自顾自地走着。
这一年,是他们十二岁,临走前上山打鱼的事。北冥家与薛家正式定亲,昨日他才见了薛家姑娘,好像是叫什么天蓝……反正他也记不住,也不晓得定亲的真意是何,大概就是和另外一个人一起每天做□□吧。
那姑娘武功不错,昨日在薛家演武场上,她同她的二哥比了一场,点到即止,十分精彩,尤其是她不羁自在的眼神。下场之后北冥晏就问师父:为什么我们不能练这种武功呢?
他们世代制毒练毒试毒,要么就是研究暗器,要么就是习轻功,日复一日。
师父说得话有些深奥,他没听懂,那就罢了。
他还想起来,第一日到岭南时,他与阿云在流云山上打死了一只猛虎;第一日来薛家时,他见到的那个小男孩,长得很漂亮,躲在薛家主身后,偷偷瞧自己。
“阿晏阿晏!”
叶笑云从前面冲回来:“阿晏,阿晏,前面!前面……”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头巾都跑丢了,发丝凌乱着。北冥晏上前道:“怎么了?你摔倒了?受伤了?”
“不是,是、是薛骆迁!”
“谁?”这名字耳熟得很。
“就是薛家的那个,”叶笑云伸出手指指着树林深处:“薛骆迁,好厉害!英雄救美!”
两个人赶过去看,只见七八个打扮似叶笑云方才那般的少年,一个个躺在地上哎哟哎哟地吱哇乱叫,个个也都鼻青脸肿。
北冥晏问叶笑云:“姑娘呢?有没有受伤?”
“什么姑娘?”
“你不是说英雄救美?”
叶笑云笑嘻嘻地指了指自己:“我,我说的是我!这几个小毛贼刚才……等等!噗哈哈哈,阿晏你不会是来看姑娘的吧?”
这笑声非常魔性,惊起树林中的鸟儿乱飞走,原本都要消失在众人视线中的那个黑影也转过头来,朝叶笑云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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