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大爱喝的,加了糖和奶还能喝上几口,却总不如茶喝来顺口。”吴氏说着也自嘲了起来,笑道:“上回和商会里的几个年轻太太去交际,她们就爱和咖啡,只我要喝茶,还被她们笑话老土,我便只好说我这几日总失眠,怕咖啡喝多了,晚上睡不着觉。”
如今的风气就是这样,洋人占这申城的地盘不走,有钱有名望的人要拍他们的马屁,说是崇尚新思想,其实也不过就是崇洋媚外罢了。
许妙芸想想自己前世也是这般的,便不觉得吴氏说的那些有什么好笑,只开口道:“我们中国人喝惯了茶的,这都几千年的传统了,哪里能一朝一夕就变了,嫂子你只别理那些人,让她们喝多了咖啡,晚上睡不着才好。”
吴氏见她说的俏皮,笑得前仰后翻的,跟着道:“就是!难道洋人的就什么都是好的了?咱老祖宗传下来的就没一样有用的?这我也是不信的。”
许妙芸仍旧低着头给小侄儿裁纸,那报纸是两天前的,她一时信手翻了翻,却见沈韬又上报了。只不过这次同他一起上报的,还有鸿运班的班主花子君。
虽是黑白的照片,但拍得却是极俊秀的两个男人,一个穿着西式礼服,笑容如风风拂面;另一个却是中式的长袍,胸口挂着怀表,亦是风度翩翩。
许妙芸匆匆的扫了一眼报纸的内容,才知道前一阵子死了的那个日本强*奸*犯藤井,也是这花子君的金*主之一,因他从巡捕房被释放后唯一去过的地方就是鸿运楼,所以花子君被带去了巡捕房问话。
结果同许妙芸猜测的差不多,花子君因被沈韬看上了,轻而易举就被捞出了巡捕房。
“妙妙,天气冷了,我也帮你织一条围巾,你喜欢什么颜色?”
吴氏打着绒线忽然想起这个,抬起头问许妙芸,却见那人拿着一张旧报纸发愣,只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慢悠悠回她道:“嫂子别忙了,还是给大哥织一条围巾吧。”
只等许妙芸走了,吴氏这才放下了针线,走到炕上的小茶几前,翻了翻那一叠被小娃儿弄的乱糟糟的报纸,瞧见了上头登着的内容。
吴氏是过来人,想着沈韬名门世家,如今又是这华东三省督军府的少帅,人又这样好看,许妙芸虽说怕他,可她毕竟年少,这几次三番的偶遇,免不了也会生出几分情愫来。
好在这沈少帅当真不是省油的灯,风评太差,如今又包起了戏子,只怕要伤了不少大家闺秀的心呢。
……
韩氏正在老太太房里陪她打麻将,因是三缺一,老太太让把吴氏也喊了过来。
妯娌俩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老太太想着上次督军府送礼的事情也过去了,便有心让她们两人稍微碰碰头,别老是针尖对麦芒的样子。
韩氏早把之前的事情丢开了,自摸了两把,赢了点钱,便笑着道:“早知道那沈韬是这样的人,上回我们就不该收他的东西,倒叫我还白跑了一趟还礼,幸好没让我见到督军夫人,不然要真攀上了关系,我如今还下不来台呢!”
韩氏心里自然不是这么想的,男人爱玩那是天性,看见漂亮的女人要玩,看见漂亮的男人也要玩,这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谁叫人家有权有势呢?只是她在冯氏跟前拉不下这脸,又想着反正那日连个正主也没瞧见,便索性撇开了关系,好让自己比着冯氏高人一等的模样,也省得老太太觉得她势利眼,总是嫌贫爱富。
冯氏面无表情的听她在一旁自卖自夸,随手从牌局中捞上一张牌来,撵开大拇指看了一眼,笑道:“不好意思,自摸清一色□□,小婶子,给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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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
申城入了秋天气就有些冷了,下了几场雨后,空气中都是一些潮湿的气息。许妙芸在家闷了几日,周末的时候,吴德宝果然又来约她。
大约是前世吃了沈韬的亏,许妙芸这辈子看人已比前世务实很多,虽然吴德宝依旧是方脸阔额,她倒也不像前世那般嫌弃他。冯氏总在自己跟前说吴德宝的好话,就怕她瞧不上吴德宝的长相,其实她现在也已经渐渐明白,嫁人当真不是看个皮囊,看个家世这般容易的。
吴德宝提议去法租界新开的那家咖啡馆,说老板是正宗的法国人,许妙芸才从巴黎回来没多久,必定知道那里的法国大餐做的正宗不正宗。
许妙芸倒是无所谓的,不过能有空出去逛逛也好,她这几天正为了上学的事情心烦,多少有些矛盾。若回绝了这事情,许长栋必定会不高兴,如今家家的女儿上学,独她不去,许长栋面子上也过不去。若去了吧,学校的事情不少,又是处处宣扬新思潮的地方,沈韬的妹妹和自己又是同级……
吴德宝见许妙芸坐在车里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以为她不高兴出门,小声试探道:“你要是不想去喝咖啡,我知道美术馆有个展览,我们也可以去看画展。”
许妙芸拧着眉心想了想,看画展那么无聊,那还不如喝咖啡得好,她虽然不喜欢咖啡,但听说那边是有很多英文书借阅的,前世学的洋文基础还在,找几本看看,打发打发时间也好。
“还是去喝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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