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林格被他晃了几下后还是往那手机上瞟了一眼,阿岚立刻把手机一收,一脸正中下怀的表情:“我就知道!你就是成天装得无动于衷,一见美女还不是dokidoki!”
塞林格低头继续玩手机,说想多了,看脸不会让我dokidoki。
“那你怎么才dokidoki?看裸^体?”阿岚问。海哥在旁边推了他一把,提醒他说话别这么不关风。
塞林格说你鼓打得特别好的时候我会doki一下。
阿岚盯着塞林格眨了两下眼:“真的?哇你这么夸我我居然真有点……”说着摸着胸口看向石头,“被攻略的感觉耶……好啦好啦手机给你看!”
“不了,谢谢,留着自己dokidoki吧。”塞林格弓着背接着玩游戏,不再理他。
“塞林格你不是这么小气吧,就看一眼嘛,万一是你喜欢的类型呢,不是错过一段跨国绯闻了吗?”
其他人都努力憋着笑,塞林格忽然站了起来,阿岚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往后躲,塞林格提起他连帽衫的帽子往他头上一罩——并没有发生什么,他只是转头招呼我:“迟南,陪我出去逛一会儿。”
阿岚缩着脖子好一会儿才把帽子掀开。
我听海哥说过,lotus刚成军的时候在livehouse遇见闹事的来砸场子,现场男粉丝和闹事的打了起来,lotus毕竟是摇滚乐队,当年又还血气方刚,结果五个人都下场打了,现场打得乌烟瘴气,据阿岚说塞林格非常能打,有人拿钢管抡他后背他都能站得住,钢管扯过来反手就敲回去,面无表情但非常暴力。
阿岚都这么说了,说明那会儿是真的很仰望塞林格的,他还说塞林格打架没什么套路,就是来一个踹一个,他很爱惜自己的手,所以很少用拳头,有人用酒瓶、钢管打他他都不会用手挡,如果躲不开就直接转身用后背硬扛,扛下后对方往往被震得一脸懵逼,塞林格正好回头就是一脚。那天他把带头闹事的人踹趴下,一脚踩人脸上直接把人牙齿都崩出一颗,都不带眨眼的。闹事的被赶走后现场一片狼藉,塞林格把地上的垃圾踢一边,上台把贝斯又挂上,说还有半小时,还听吗?现场粉丝的喊声如山呼海啸,阿岚说他那时都想给塞林格跪下了。
我猜也是从那时起,阿岚就一直觉得塞林格高中那会儿肯定是个不良少年、混世魔王吧。
我看着走在前面的塞林格,也许是一米八六的身高,摇滚巨星的光环,也许是太熟悉他背着贝斯,举重若轻的样子,往往在歌迷眼中,只这样一个背影,便强大到无所不能,甚至连阿岚都觉得他能面不改色扛下任何打击。但剥去这些光环,剩下的也不过是血肉之躯。
搞摇滚的人容易招人爱,也容易招人厌,可能天底下没有哪个组乐团的没遇到过一些麻烦。虽然我们的乐队只组了半年,也在排练时遇到过威胁我们要么交钱,要么以后不准再来排练的人。那天我提前到了排练地,那帮家伙来的时候很诧异,问就你一个人啊,钱带了么?
我说没钱,就一条命,除了手,其他地方你们随便打,我不还手。
那天狠挨了一顿揍,似乎是出于本能,被人踢踹在地时我一直用后背承受那些拳脚,揍到后面竟然开始走神。组乐队也好,在二流的音乐学校学音乐也好,很多时候我也觉得迷茫,觉得音乐的世界大概也分高低贵贱,像我们这样的人注定只能一辈子待在这个世界的边缘。钱什么的,不是不能给,但我就是不想,不想这么卑躬屈膝地待在世界的边缘往中心眺望,如果每次排练演出前都得先毕恭毕敬地缴上钱,那这一天的排练和演出对我来说,就像磕一个响头再爬上舞台继续歌颂摇滚,令人作呕。
被揍得鼻青脸肿时我非常不合时宜地诞生了写歌的灵感,嘴里一直默念着歌词,怕待会儿被揍晕就忘了,最后这群人骂着“疯子”自己走了,我爬起来,用完好无损的双手写下了那首歌,谱子上沾了鼻血,看上去有点狰狞,但歌很完美,像从淤泥中开出的莲花。
我把那张写得挤挤挨挨的乐谱盖在脸上,感觉到阳光透过纸张投下的温柔。
摇滚的世界不是阳春白雪,苦难和痛击只会让我们更清醒,更加坚定自己想要的。我一直觉得正是那天捱下的这一顿痛揍,正是那天我脑海里混乱地闪过的迷茫和不甘,让我在乐队的同伴都离开后,还独自走了下来。
有多痛,就能走多远。
至少以前一直是这样的。
航站楼楼下摆着一台钢琴,这会儿有会弹的年轻人坐那儿弹着一首《i believe》,塞林格站在二楼的玻璃扶栏边往下看,那年轻人弹了一会儿被女朋友叫走了,塞林格忽然问我:“你不想去弹一弹吗?”
他戴着墨镜,自然是看不见表情的,我望了望楼下的琴,之前那个年轻人弹的时候就听见了,琴的音色相当不错,音准也听得出近期有调过。
我说:“那我下去弹一会儿?”
塞林格胳膊搭在栏杆上,点了点头:“我不方便陪你,你自己弹吧。”
我往扶梯的方向走了几步,心里忽然有个念头,回头问:“林赛哥,你想听什么?”
塞林格本来在看下面的琴,听到后扭头看向我。墨镜的颜色非常深,我能看到镜片上自己的影子,和航站楼外蓝得泛白的天空。
“我想一想,”塞林格嘴角勾了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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