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不过喝一杯酒,因何故惹了兄台?”
随着他清冷的嗓音而起的还有旁边人的哄笑声,沈觉本已经扬起了拳头,此时又不得不放下来,紧跟着又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他只记得书生教唆虎妖为害乡里,伤了几条人命的事情,因此早在之前就已立誓如果遇见一定要先打一顿再说。可是……当他们进了幻境之后,事情便已经得到了圆满的解决。
那么,现在……他不认识自己才是正常的。
沈觉下意识攥了一下拳头,终于在嬉闹声中放了下来。幸亏他刚才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否则的话……也实在太丢脸了。
“没……没事,是我认错人了,实在报歉得很,只是今日不便,等改日再遇见了,定当赔酒谢罪。”
说完这话,沈觉几乎是落荒而逃。好在下折子戏很快开场,他们一行人跑出来的脚步声,即刻就被掩盖住了。
如果是往常,沈觉出了这么大的洋相,那么猫大爷不借机嘲讽几句才是天大的奇事,只是今天……出了如此洋相的人里也包括他自己,于是就此作罢。
临分开前,沈觉只说了等几日之后的除夕之夜他们一定要到的话,随后三个人便分开了。
显然,经此一役,沈大人着实有些郁闷。
林淼本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到底还是咽了回去。
罢了,总之他们隔几天还要去沈府做客,礼节性的过场总是少不了的,林淼和沈御商量了几句,还是先打算去一些医药堂或者首饰铺去看一看。
州县考察,上报于府,府考察,上之于布政使司。巡抚、按察使司通核官员事状,造册具报吏部,以为外官考察凭据。
吏部则责成考功司负责,执掌文官的处分和议叙。其处分有充军、为民、降调、致仕等。
通俗地来讲,便是充军,贬为老百姓,降调到鸟不拉屎的地方或者干脆回乡养老。
……
沈觉虽然坐在椅子上,却生生感觉到了如坐针毡的滋味。他把手里的律法翻了几次,愈发地感觉到了恐慌的滋味。
之前他在县衙坐堂的时候,有时候甚至可以看到案犯被吓到尿裤子的情景,虽然不道德,但是事后想起来了总是会忍不住笑出声来。可是现在……沈觉恨不得立刻给自己两巴掌,因为相同的心境,他现在倒是体会到了。
结果再惨也没有什么可怕的,最为折磨人的是悬而不决的时候。刀斧已经高高扬起,而落下来的时间,却是未可知的。
“怎么,这就坐不住了?”沈父本就坐在旁边,顺手拿了镇纸在儿子身后拍了一记。“你要是觉得坐不住了,为父可以帮忙。”
他们父子俩在书房里也已经待了小半天的时间,而沈觉更是把扭屁股这个动作做出了多种花样。
沈觉下意识地摸了下屁股跳了起来,沈父只当没有看见,而是嗤笑了一声,把手里的家伙扬了扬。
老爹手里的镇纸几乎是童年阴影,沈觉扁了扁嘴到底还是坐回了原位。他刚才几乎是差点就叫喊一声以引起外面的注意,但是作为成人的脸皮还是让他收了这个愚蠢的想法。
“爹爹果然还是不服老,手劲儿也没有比从前小多少。”
然而嘴欠还是忍不住的,沈觉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在下一记镇纸拍上来之前躲开了。
“好了好了,不闹了,我是想问父亲真的没办法去吏部一趟吗?”
沈觉哄着他爹把凶器放下,又巴巴地倒了一杯茶过来,一双眼睛眨啊眨,其中的意思已然明显不过。
对于儿子的卖蠢行为,沈父只是冷笑一声,作势又要去拿那柄镇纸。
父子俩虽然一个在京师,一个远在青宁,但是因为沈母的缘故,家书自然是少不了的,除了例常的嘘寒问暖之外,在触及到初阳的案子时,沈觉在家书里也提到了案子的事情。因此他们虽然相隔了几百里,但是沈觉在青宁的所作所为,沈父这个做爹的,也基本上了解了大概。
至于儿子眼下在担心什么,他自然也是明白的。
“没有办法。”
沈父把茶水喝了,慢悠悠地丢下这句话。
“我记得离京前某位少爷说,他这一去青宁,为的替陛下传圣恩,给百姓谋福祉,若是遇上什么艰难险阻,也无所畏惧。”
沈觉本狗腿地继续斟茶,哪知道便听到这样的话……而且这种拿腔拿调的样子,还是故意模仿他……沈觉拿着茶杯的手一顿,顺势捂上了自己的耳朵,然而那魔音如同贯耳,却是再也掩不住了。
“所以眼下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外察,你又害怕什么。”
“爹爹总说娘亲的嘴不饶人,我看大家都是跟您学的,包括我这个做儿子的。”
沈觉恹恹地回了句,紧跟着继续捂紧自己的耳朵。
其实眼下不管做什么均是徒劳无益,毕竟册子已经送去了吏部。他本想借着父亲大人大理寺卿的金字招牌打探一下情况,事实上也不过是心理安慰而已。
更何况每当年关的考核,凡是亲属、故交亦或是同乡之谊,总之有点关系的都会主动避嫌。沈觉自小家中有一个做大理寺卿的父亲,总不可能连这样的道理都不懂。
可是懂道理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外一回事。沈觉在桌子上抿着嘴趴了半天,到底还是等来了他爹心软。
“罢了罢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作者有话要说:
丸子:突然觉得沈爹爹意外地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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