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有一个计划,名字很酷。”
我先强调很酷她就不能嘲笑那个名字了。她又吃起薯片:“噢?”
我说:“‘丘比特大作战’。”
她沉默了一下,努力压下评价,说:“其实……挺贴切的。”
丘比特有两种箭,金箭让不爱的人相爱,铅箭让相爱的人分开。我可能会撮合小白和无名女,也可能拆散他们。
我们开始看着百合爱玩侦探游戏,吴绮生说:“你有’嫌疑犯’名单了?”
我用鼻音回:“大概定位嫌疑人范围,在叫人帮我查。”
她挑起一边眉毛:“你是说有人自觉自发地帮你黑你的嫌疑人,你做了什么?”
我痛心地说:“为什么人人都不相信我,为什么你不能假设我有温柔开朗的性格,聪明可爱,文明礼貌,在同事中备受喜爱,所有人都愿意帮助我,我要做的只是亲切友善地发出电邮请求几个我认识的人帮我做一点小调查。顺便告诉你,我还用了‘请’和‘谢谢’。”
“哇。”她说,不知道对屏幕上形状意外完美的屁股的反应还是对我的话做出反应:“顺便问一下,‘亲切友善地发出要求’的意思该不会是威胁敲诈勒索吧?”
我耸肩,威胁敲诈勒索都是细节问题,何必在细节上纠缠。
吴绮生忽然笑起来:“要是你的‘嫌疑人’一个个都查出是清白的,你有什么后备计划?让他们去黑小白?”
小白是我的,只有我能黑他。我说:“如果我黑小白都没黑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他们能找出什么?”至于后备计划,我说:“现在全公司都在议论小白的秘密恋情。”
她很快捕捉到我的意思:“是你泄露出去的,你肯定还煽风点火了。”
我能说什么,我是蛰伏在allsa八卦之网上的那只大蜘蛛。八卦之网不单纯是个比喻,allsa确实有个匿名八卦网,只能用allsa楼里的无线网登陆,这帮助我随时掌握每个人在想什么,以及谁在上班时间溜号沉浸在八卦的海洋中。
没人怀疑过是我建的,所有allsa的元老都被怀疑过,但是他们下意识把我排除在外,因为我“太把自己当成宇宙中心所以不会去关注他人”,一群可悲的被误导的傻缺。
我玩着遥控器,说:“这一步有两个作用,第一,小白会紧张,他一紧张就会手忙脚乱,只要我近距离观察他,一定能找到他的恋爱对象。除非他在跟一个透明人谈恋爱。”
“第二?”她问。
“新鲜感,一个恋爱中的小白。第五个小天使奖。”我模仿我想象中的童年小白的口气,纯真地说:“你知道,软绵绵,傻乎乎,像一只xxxl号的泰迪熊宝宝。浑身每个毛孔里都在向外冒梦幻的粉红色泡泡,大家会怀着无限的宽容和欣慰再次把目光投向他,一个恋爱中的小白绝对能拉到一大笔票。”
她比了个打住的手势,说:“这有点恶心,你行行好,我们再看严肃的成年人性 交影片。”
“我拒绝。我付钱给你让你当我的情绪垃圾桶。”我不无恶意地继续说:“这就是为什么小白没有固定的女朋友,女人喜欢和泰迪熊抱抱,但是和泰迪熊上床就口味太重了。”
吴绮生听得翻眼珠,在她面前把丘比特大作战倒出来一遍,我感觉好多了。
我走出诊所,方凰来查岗,我直接关掉手机回家睡觉。
吴绮生和方凰很有意思,我怀疑她们有一腿,至少是有过一腿。不是因为她们暧昧,有些人暧昧来暧昧去勾勾搭搭,其实之间屁事没有,反倒是那种避而不谈避而不见的,天知道发生过什么。
我和小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相处,我为非作歹,他一脸无奈。直到周三,我确认丘比特大作战损失惨重。我敲诈了所有我能敲诈的人,敲诈和威胁是一门艺术,人类历史上的多少伟大成就建立在敲诈和威胁的基础上。把柄是损耗材料,只能用来威胁特定的人一次。只要你威胁的不是白痴,你利用过一个漏洞后他们会立刻把漏洞堵上。三天过去,我还是一无所获,嫌疑人名单一个个清清白白。
我的选择只有一个,像我和吴绮生说过那样,近距离观察小白。
近距离的意思是,同一屋檐下。
既然我不想离开我的公寓,就让小白离开他的公寓。
周四下午我设定好了程序,定位所有地址是小白公寓的人,三户出门度假。然后我黑进小白公寓的物业公司电脑,进入火警系统。火警探测器怎么工作?它又不是人,不能真的闻到烟味,它能探测到的仅是一个信号。现在我可以给它信号。
也就是说,我随时可以让小白公寓楼里出门度假的三户人家火警铃大响,整栋公寓被疏散,直到公寓值班经理确认这是个假警报,到那时住户们已经在公寓外寒风中等了二十分钟到半小时。
每当我做这种事,我都会悲天悯人地想:要是这种技术落在坏人手里,人民大众的安全该多没有保障?之后我会改写签名,黑客的代码里嵌着每个黑客的独特签名,如果任何人分析这一次攻击,签名会告诉他们这些代码来自某个我看不顺眼的黑客。
回归主题,白天被疏散,小白还有地方可去,要是半夜从睡眠里被闹醒,他能去哪里?开车去一家酒店花半小时入住继续睡,还是来只隔五分钟路程的我的地方借宿?
凌晨一点,我发出信号,关电脑。十分钟后,有人敲响我的公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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