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才回过神来,面上逐渐露出愤怒的神情,“一群渣滓!”
他们不明白皇上的良苦用心,陈锋却明白得很,入营训练并非是要他们吃苦,而是想让他们强身健体。
没看朝中一些大臣成日抱恙么?还不是因为身体跟不上。朝臣病弱,便无更多精力处理政务,长此以往,官位上的蛀虫便越发多了,朝局惫懒,还何谈河清海晏,国富民安?
并非他心有偏颇,朝中的大臣里,还是贵族出身的多,虽说也有平民科举进入朝堂,那也是少之又少。很多平民百姓根本无力担负多年读书的费用,科举入仕的还是官僚贵族子弟居多。
皇上此举,一是为了治理京城糜烂风气,二是锻炼日后潜在的朝臣。纨绔子弟多,但认真读书的人也不少。可天天闷在家里读书也无利于身体,强身健体自然是利大于弊。
而且,只有经得住磨练,才能坚定其心志,这是皇上考验他们的第一道门槛,如果这都坚持不下来,那就甭入仕了,回家歇着吧。
“威远侯既然知道了,那可有解决之法?”
陈锋突然站起身来,狠狠握拳,“我就不信治不了他们!”
说着,气势汹汹冲出了文德殿。
萧居瑁:“……”这陈锋还是挺有责任心的。
虽说镡时观是皇帝钦点的训练营总督,但陈锋身为总教头,这些教训人的事儿还得他亲自出马,镡时观只要在后面喝茶看戏就行了。
萧居瑁在他腿上换了个姿势,面对镡时观,伸出左爪,摇了摇。
镡时观用手握住,凑到唇边亲了亲,“嗯?”
萧居瑁真想白他一眼,便用右爪指了指戴在爪上的紫木铃,你系得太紧了,勒得朕腿疼,快点松松。
镡时观面露惑色,“怎么了?”
萧居瑁狠狠拍打他一下,笨死了!然后气鼓鼓地转过身去,拿屁股对着他,张嘴就用牙齿去咬绳结。
镡时观见他如此,只好不再逗他,伸手帮忙解开绳子,重新系上。
猫陛下明白过来镡时观是故意装作不懂,顿时更加生气,在他腿上狠狠踩了好几下,跳了下去。
镡时观正欲去哄,就有宫人来报,说是兰御史殿外求见。
刚跑出殿门的萧居瑁自然也听到了,只好重新进了殿内,但却离镡时观远远的。
其实,方才他的一番举动既是因为要解开红绳,也是因为要试探镡时观。
一直以来,他的行为举止都与寻常的猫迥异,可镡时观却接受良好,从未惊讶,甚至待他与待寻常的猫也不同,这不得不令他多想。
萧居瑁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只待日后有机会,要亲口问一问镡时观。
兰延桂进了殿,坐下后,面容肃穆道:“摄政王,下官派去查探江南灾款的人,不幸身亡了。”
萧居瑁心中既觉得一惊,又觉得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江南丰饶富庶,遍地都是金银。大家都知道,去江南任职,那绝对是个肥差。可江南是个温柔乡啊,轻易就能让人失了心智。有多少官员去的时候雄姿英发,斗志昂扬,发誓一定要将江南官僚体系整治成一股清流,可谁做到了呢?没有,一个人都没有。
他们在这座大染缸里,丧失了信念,被其他腐败官员同化,沆瀣一气。
再不整治,朝廷的威严将荡然无存。
此次镡时观派遣兰延桂监察赈灾一事,萧居瑁是非常赞同的,他倒是想看看那群毒瘤到底能不能被彻底割掉,却未料,竟然出师不利,看来那些官员是觉得天高皇帝远,自抱一团,什么事儿都能干得出来。
殿内静默无声,须臾,镡时观开口道:“厚葬他,善待其家人。”
兰延桂点点头,“那这江南,还办不办?”
“办!”镡时观斩钉截铁。
萧居瑁同时在心里说了这个字。再任其发展,这个毒瘤恐怕会越积越大,以后再难铲除了。
“但,先缓一缓。”镡时观指尖摩挲袖口,“逼得太紧,反而适得其反。”
兰延桂叹了口气,如今只能这般了,“那下官先行告辞。”
镡时观起身相送,“兰大人,小心。”
兰延桂回身看他,稀疏的胡子随之晃荡,布满皱纹的眼尾刻着沧桑,“下官明白。”
萧居瑁直到兰延桂走远,才从角落里出来,本习惯性地往镡时观跟前凑,可一想刚刚还在置气,便小脑袋一扭,换了个方向,却是站在那里没动。
镡时观虽觉他小脾气甚是可爱,但到底不忍他生气伤身,便上前几步,弯腰伸手将他抱了起来,揽在怀里,捏了捏爪子,“元宝生气了?可是我做错了什么?”
萧居瑁斜睨他一眼,你错的地方可多了,居然敢故意作弄朕,不过朕大度,暂且不跟你计较。
如此过了几日,朝堂宫内一派宁静,萧居瑁成日陪着镡时观批阅奏折。自从对镡时观有所怀疑后,他的举止便更加放肆起来,在镡时观面前用爪子翻书,跟着镡时观一起看奏折,仔细聆听镡时观的政见,表现得就像是一个人。
果然,镡时观居然没有一点儿惊奇,甚至一直夸他聪明伶俐,这到底是真没看出来还是故意装傻,萧居瑁在脑子里分析了好几天,最终得出一个结论:镡时观是在故意装傻。
这个结论一得出,那还了得?
一想到自己之前在镡时观面前有些愚蠢的举动,猫陛下就一肚子憋屈,总觉得丢脸丢大发了,可仔细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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