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中的凄惨,似乎并没有出现。
然而,也只有刘氏自己知道,研了一个多时辰的墨,她养尊处优的胳膊,几乎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萧淑燕与萧延一道松了口气,目露庆幸与喜意,一起唤了一声:“娘!”
葛氏抬起眼来,对着萧鉴看了看:“这么晚了,夫君怎么带着两个孩子过来了?”
她将手中书卷放下,脸上在笑,语气却讽刺:“抄家吗?”
“也没什么,”萧鉴心怀歉意,总归是有些心虚的,听闻葛氏话里带刺,也一笑置之:“只是两个孩子没见到娘,心里惦记罢了。”
“哦,”葛氏微微一笑:“原来如此。”
她看向一侧研墨的刘氏,虽然年华易逝,那份明艳动人却也未曾消去,只是随之时间打磨,愈发光彩动人。
如此看了一会儿,葛氏方才冷声吩咐:“掌嘴!”
这一声来的叫人猝不及防,别说是刘氏和她的一双儿女,连萧鉴都愣住了。
然而,守在刘氏身边的嬷嬷却没愣住,袖子一挽,耳光便打了过去,那声音闷闷的,似乎不重,但刘氏的脸,却显而易见的肿了。
在萧鉴开口之前,葛氏吩咐道:“好了,停下吧。”
她站起身,走到萧淑燕姐弟面前去,似乎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温声道:“你们也真是,在萧家呆了这么些年,却连最基础的规矩都不知道。”
指了指脸颊红肿,嘴角出血的刘氏,她笑吟吟道:“这是贵妾,可也是妾,那就只是半个主子,说白了,就是奴才,哪里有资格叫你们这些正经姑娘公子叫一声娘,一个贱婢,她也配。”
葛氏转头去看萧鉴:“夫君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萧鉴虽然决定叫葛氏拿刘氏消气,却也没真打算叫她将刘氏折辱死,毕竟刘氏还有一双儿女,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刚刚一见葛氏当着他与刘氏一双儿女的面儿,打刘氏耳光,刻意折辱时,他便有些恼火,只是葛氏一开口就将他堵得严严实实,委实挑不出什么错来,忍了忍,只得点头道:“夫人说的是。”
“是我和姐姐这么叫的,关姨娘什么事?”萧淑燕还能忍得住,萧延性情却急躁些:“母亲做什么罚姨娘。”
“阿延,你又忘了,”葛氏目光慈爱的看着他,轻轻摇头道:“主子是不会错的,要是错了,也是奴才撺掇着的,宫里头皇子公主犯了错,太傅会直接打骂吗?还不是要罚伴读,和他们身边的奴才。”
看一眼刘氏,她淡淡道:“刘氏活了一把年纪,却连这点儿小事都教不好,不打她打谁。”
“夫君,”葛氏又一次去看萧鉴:“你说呢?”
萧鉴被她接连两次问话惹得心火暴起,只是葛氏究竟占理,他也说不出什么来,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夫人言之有理。”
“夫君近来事忙,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淑燕和阿延也一样,我便不送了。”
葛氏端茶送客,随即又笑着问萧鉴:“纵然阿循要尚主,我也是萧家的主母,夫君不会叫一个贱婢,骑到我头上来吧?”
“当然,”她一口一个贱婢叫的毫不客气,萧鉴听得不快,硬邦邦道:“嫡庶分明,不可轻乱。”
“以妾充妻,是犯了大周律的,好在夫君想的明白,”葛氏将茶盏搁到桌上,扫一眼刘氏,漠然道:“我这几日身子不爽利,屋里缺个奴婢伺候,便叫她留下了,哪个不愿意,只管到我面前来说,我都等着。”
这句话出来,莫说是性情急躁的萧延,便是萧淑燕,也有些忍不住了。
“母亲,”她急忙道:“姨娘近来也病着,可别再过了病气给您,我房里还有几个婆子,侍奉的仔细,也会说话,便叫她们来伺候就是。”
“我看起来,像是缺几个婆子么,”葛氏不看她,只冷冷的瞧着萧鉴发笑:“我只是想叫你姨娘陪着我说说话,解闷罢了。”
萧淑燕还待开口,却被萧鉴制止了。
他看出来了,葛氏根本没打算好好谈,已经打算破罐子破摔,叫整个萧家都跟着不好过了。
“你们先回去,”萧鉴凝声吩咐:“我同你们母亲说说话。”
他脸上全然是不容拒绝,萧淑燕与萧延对视一眼,也没敢再多说,在几个婆子护送下离开了。
屋里只剩了萧鉴与葛氏二人,他才沉声道:“我知道这事儿委屈你和阿循了,但我也是无可奈何,我……”
“明人不说暗话,”葛氏面上笑意收起,开门见山道:“萧鉴,你是个什么玩意儿,我只怕比你自己还要清楚。”
不理会萧鉴骤然变色的脸,她继续道:“没什么好谈的了。”
“你们萧家毁了我的阿循,就是毁了我嫁到萧家的的前半生,和阿循本来应该无限光彩的后半生,更不必说这些年来葛家对你们的帮扶。”
葛氏语气有种叫人不寒而栗的平静:“你们毁了我的全部。”
萧鉴看出她语气中的决绝,也不打算再继续说了。
“你疯了。”他这样讲。
“不,我很清醒,”葛氏抬眼看他,哂笑道:“萧鉴,我把话放在这儿,咱们两个人,鱼会死,网不会破。”
“你瞪我也没用,”忍了这么多年,能有机会全部说出来,她有种酣畅淋漓的痛快:“我祖父给圣上做过二十年的太傅,恩遇之深,不是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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