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希越往前走越感到不对劲儿,某种奇怪的直觉使他心脏砰砰乱跳,像是揣了一颗炸弹在怀里。又往前走出几步,他挪开雨伞顺着大家的视线向上望去,透过雨雾,有个朦胧的人影儿正站在楼顶天台边缘手舞足蹈晃动不止,一会儿弹跳,一会儿滑步,如同喝醉了酒一般,神情恍惚身形踉跄着,几次险些摔倒,引得围观众人连连惊呼。
凌希简直怀疑自己是受到了老天的诅咒,每次他最担心什么,什么就会真的发生——没错,那就是程澈!
几名保安在楼下辟出了警戒区域,将人群向外驱赶着,领头的主管一边安排人赶紧报警,一边指挥着下属以最快速度上楼去处理。
见凌希也要往楼上冲,一名年纪轻轻的小保安拦下了他:“先生,这里不安全,请站在那边稍等一下好吗?”
凌希焦急地解释道:“他……楼上那个,那是我朋友!”
小保安似乎认出了凌希:“你也是唱歌的吧?我好像在电视上看过你。既然你们是朋友,平时就该多劝劝程先生,闹出这么大的新闻还不知收敛,整天不是酗酒就是嗑药,早晚出事。今天的情形一看就是刚吸过粉的,呐呐呐,人都h疯了。”他好心提醒着凌希,“你还是先等等吧,像他这样的交给警察处理好了,吸了毒的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很危险的,就说前几个月吧,对面大厦有个男人就是吸毒吸到神志不清,拿菜刀把老婆儿子都砍死了,啧啧,他儿子才刚满一岁,白白胖胖的特别可爱。”
“他不一样,他不会伤人的,你看,他是在跳舞。”凌希不确定程澈是否真像小保安说的那样刚刚吸过毒,但看情形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小保安狐疑地朝楼顶扫了一眼:“跳舞?别逗了。”
凌希很执着:“他真的是在跳舞,不会伤人的。那是他准备在演唱会上跳的舞,还没编完……”
“得了吧,看他都成这幅鬼样子了,还想着开什么演唱会?”保安不屑地哼了一声,又感叹道,“唉,我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人,你们上台随便唱首歌,赚的钱就能抵上我们辛辛苦苦工作一年的薪水,为什么不懂知足呢?放着好日子不过,整天一个个的又是喝酒打架又是吸毒*,里岛的小孩子都被教坏了,你们早晚……”
话说到半截,背后突然传来“嘭”一声巨响,随即人群集体发出尖叫,小保安也吓得猛向后跳了一大步,视线越过凌希肩膀,眼睛、嘴巴都惊恐地瞪起老大。
人和声音如潮水般向四周退散开去,只剩凌希还茫然地站在原地,像是一座伫立海中的孤岛。
不用回头,只通过众人的反应他已经预知到发生了什么,愣怔两秒之后,凌希艰难地转过身,程澈就趴在距离他两米远的地方,四肢摊开,胸口朝下,脸侧向他这一边,眼睛大睁着,半颗脑袋已经扁了,鼻孔、耳朵全都在流血,嘴角甚至还带笑容,傻乎乎的,真诚而亲切——就像每次同凌希见面兴高采烈打招呼时一样,就像每次邀请凌希和他一起练舞打篮球时一样,就像每次冒出新奇想法迫不及待要跟凌希分享时一样……
血顺着地砖纹路七扭八歪蔓延开来,雨水滴滴答答,溅起一朵朵鲜红色带着浓重腥气的血花,染红了凌希的鞋底,打湿了凌希的裤脚。
雨水很快会冲刷掉一切,明天这里将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失去了生命的*会被深埋地下,牵扯着无数丑闻的名字也会逐渐被世人所遗忘——就像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程澈,他的朋友,在比赛时毫不介意他的冷淡与抗拒、主动伸出手来示好的朋友,宁愿让出冠军奖杯给他的朋友,自己还没站稳脚跟就开始处处提携他的朋友,在他受到伤害时不计后果挺身而出的朋友,眨眼间就这样从世界上消失了。
附近巡逻的警员很快赶到,保安跟警员汇报着情况:“这位程先生是我们大厦的住户,大约五分钟前跳楼自杀了,自杀之前疑似吸食过毒品……”
凌希打断保安纠正道:“他不是自杀,他是在跳舞,他是跳舞的时候不小心失足坠楼的。”
保安像看怪物似地瞥了他一眼:“有什么分别?疯疯癫癫跑到天台边去跳舞,不就是自杀喽?”
凌希毫无征兆地朝保安吼道:“他不是自杀!他不会自杀的!他就是在跳舞,他很喜欢跳舞,走路、上楼梯、打球的时候也都在跳舞!那是他为演唱会编的舞……”
保安理解他的心情,并没多做计较,警员也没空理会他,直接带着保安到一边去做笔录了。
只有凌希一个人站在原处固执地喃喃低语道:“他是在为演唱会编舞,我们说好了的……”
后来警员驱散了围观人群,又联络了程澈的家人。凌希没有勇气留下来看那个撕心裂肺的场面,他随着唏嘘不已的看客们一起离开大厦,走到街口,打开车门钻进车子,颓然跌坐在位置上,好像很冷似地裹紧了衣服,头抵在布满水汽的车窗上一动不动。
金石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发现凌希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发梢湿漉漉贴在脸上还在滴着水珠,不免有些担心:“你怎么了?不舒服吗?”等了一会儿见凌希没有回答,他兀自揣度着原由,“他还是不肯见你吗?别多想,可能他正好出门了,或者在睡觉。人嘛,都有偶尔转不过弯的时候,给他点时间,说不定过一阵就好了,大家都是年轻人,痛痛快快喝顿酒,打场球,以后还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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