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沈妙垂眸:“就算是为了去大凉做准备也好。你总不能让我毫无准备的,去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和地方。”
这理由是冠冕堂皇,不过沈妙却知道,真正想要知道那些伤是从何而来,和这并没有关系。
谢景行除了前世的仇恨外,对她了解的已经很深了,可是从沈妙这头看来,对于谢景行,她不了解的地方还有许多。从前是她很怕了解,谢景行这样危险的人,知道他的秘密越多,就越是危险,如今,她却想要主动去知道有关谢景行的事情了。
谢景行看着面前的茶水,笑了笑:“在北疆受的伤。”
沈妙猝然抬头。
谢景行淡淡道:“谢家军里有天家人,当初去北疆,因为计划有变,提前回大凉恢复我的身份。不过谢家军里有埋伏也是事实。”
“北疆人和天家人里应外合,设了一个局,本来针对的是谢鼎,因为我的请帅令,改成了对付我。当日我有所防备,不过没料到临安候的亲信是皇帝的人,他暗算我。虽然有大凉的墨羽军暗中接应,我也受了重伤。皇兄派人将计就计,偷梁换柱,皇帝以为大计已成,其实我被接回大凉养伤,养了半年才可下床走动。”他看向沈妙,不以为然的一笑:“准确说来,是在明齐受的伤。”
沈妙的心头掠过一阵巨浪,却又在转瞬之间倏尔醒悟过来。
她就说谢景行怎么会受伤?原来如此!
前生和今生有许多事情发生改变,谢家两父子就是其中之一。前生是临安侯谢鼎先出征,兵败身亡,接下来临安侯府衰落,谢景行接了皇家将令,再次征伐,却也得了万箭穿心的下场。且不说前生谢景行有没有假死,有一点却可以确定,谢家父子同时战死沙场,是傅家人为临安侯府早就设计好的结局!
今生因为一些事情改变,谢景行不知为何会改了主意,提前出征,皇帝本来要对付的是临安侯,便趁机改成了谢景行。谢景行死了,没想到临安侯一蹶不振,倒是让皇家不必再次出手。
这样一来,就正是应对了谢景行对苏明枫说的那句“明齐对我,没有养育,只有抹杀”。
明齐的确对谢景行只有抹杀。临安侯府好歹也曾为明齐的江山立下汗马功劳,可是鸟尽弓藏,一旦臣子功高,皇家就迫不及待的打压。虽然沈妙一早就知道,前生临安侯府的败落和皇家脱不了干系,亲耳听到谢景行说出来又是不一样。
如果连谢鼎的亲信都是皇家派来的探子,那么临安侯府的一举一动几乎都在文惠帝眼皮子底下。所以谢景行从小都不跟谢鼎亲近,也许当初他虽然不能确定探子究竟是谁,却也知道,皇家的人时时刻刻都未曾离开过临安侯府。
或许连方氏和谢长朝谢长武也在暗中被文惠帝的人控制也说不定,不过如今谢长朝和谢长武已经死了,方氏也几近崩溃,临安侯府后继无人,想来文惠帝也不会再对临安侯府动别的心思了。
沈妙再看向谢景行,心中却有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谢景行在明齐的生活,的确是没有苏明枫想象的那般优越。或许当初大凉将谢景行送过来,是看中了临安侯府的地位,想着玉清公主暴毙,临安侯会加倍疼爱这个儿子。却没有想到,这看似花团锦簇的侯府中隐藏的团团危机,谢景行活在临安侯府,未必就比在普通人家更快乐。相反,只怕在他年幼开始,就已经被迫着接受许多成年人都很难适应的生活。
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皇室间的虚情假意,还有和乐美满中的暗藏杀机。
如果在北疆战场上,没有大凉的人接应,或者是时间卡的再慢些,现在的谢景行,就真的只剩一抔黄土了。
谢景行瞧着沈妙的神情,虽然竭力保持平静,到底呼吸间还有些起伏。他挑唇一笑,伸手越过桌子摸了摸她的头,道:“你怕什么,到了大凉,有我在,谁敢动你?”
“大凉也有皇室。”沈妙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谢景行不以为然:“我也是皇室。”他收回手,满不在乎的开口:“除了皇兄,你谁都不必怕。就算见了皇兄,真的惹怒了他,告诉我,我也保你安然无恙。”
“大凉是我的地盘,谁敢欺负你,就是和天下对着干。”谢景行道:“明齐这些狼狈的事,日后不要提了,伤自尊。”
他笑的调侃,沈妙却觉得微微心酸。
哪里就是伤自尊呢?只是过去的日子算不得太开心,索x_ing就不提了。吃过苦的岁月,本该享受着天真无忧的王孙贵族,却如蝼蚁一般生活在他国强权的碾压之下。
又说了几句话,天色大亮,眼见着惊蛰和谷雨也快要过来唤沈妙起床的时候,谢景行才离开。
谢景行离开后,从阳不知从哪里又冒了出来。沈妙瞪着他,问:“昨夜你怎么不在?”
昨夜谢景行受伤,那样危急的时候,从阳偏偏不知从哪里消失了身影,这会儿出来,人都走了。
从阳饱含歉意的声音传来:“少夫人,实在是不巧,昨日里有了任务,属下以为很快就回来,谁知中途有所耽误,等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早上了。”他的神情懊恼又诚恳,问:“少夫人可是有事吩咐?”
“没什么事。”沈妙摆了摆手,关窗走人了。
从阳一跃跳回树上,心中很是委屈。昨夜里主子吩咐他不准出声,从阳就只得在树上蹲了一夜,连毯子都没盖一张。也不知主子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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