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皇帝的命令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得过来,还是一旁杜玄臻听得分明,轻轻‘咳’了一声,才将其震醒过神来。
“皇上,容涂英此人狼子野心,臣担忧他敢如此行事,必是早有铺就。”杜玄臻开口道,“洛阳四城门之中,怕是定有他的人。”
嘉安帝看了他一眼,点头:“那就令骁骑军中涂卫泽亲自领兵五百,手执圣旨,由南门而出。今日当值的,南门之中,应该是刘政知,朕不信他敢不开门放行的。”
杜玄臻听了这话,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皇帝并没有慌乱,反倒像是一切按部就班的在部署。
容涂英叛乱之事,嘉安帝怒形于色,这种情况并不寻常,倒像是强装出来的怒火。
今日南门有谁当值,原本该问相关官员,可是嘉安帝却一口就道出守门之人乃是谁,怕是早就胸有成算的。
高辅阳听了嘉安帝的话,不由忍了心中感受,强作镇定道:“皇上,容涂英胆大包天,今日敢做这谋逆之举,怕是早有预谋,如今洛阳守备空悬,您身边近侍并不够用,又何必再拨五百骁骑离开洛阳?”
他刚一说话,嘉安帝便朝他看了过来,眼中露出似笑非笑之色。
看得高辅阳心中慌乱,本能的就低下头。
“高辅阳,朕记得,你出身渤海高氏。”渤海高氏昔日也乃世族之一,当初本族尽数折于先帝之手。
不知为何,高辅阳听了嘉安帝这话,眼皮直跳,心中一股不好的预感便涌上了心头。
“老臣祖上籍贯渤海,确实与高氏有旧。”他拱了手,弯着腰在心里思考对策。
“你乃天丰八年进士,文才fēng_liú。”高辅阳原本嘉安帝提及自己,是想起了自己嫡长孙女高氏嫁容涂英为继室之故,哪知皇帝并不提这茬,反倒提起了旁的事。
高辅阳心中越发古怪,却又点了点头:“皇上还记得。”
“既如此,今日孙固研磨,高辅阳亲自为朕拟旨。”
嘉安帝说到此处,一旁孙固便忙握了袖口,亲自令侍人搬了桌案进来,又摆了文房四宝。
皇帝才道:
“贵妃崔氏,出身青河,秉x,in.g谦和恭顺,赋姿淑慧,生燕追、燕骥有功,久侍宫闱,敬慎素著。位四夫人之首,多年以来重宫闱之秩,太后在时,必赞其贤淑,躬于礼法。今逝于洛阳宫中蓬莱阁,朕深为轸悼,以宝册封其皇后。”
宫内数人,俱是被震惊得回不过神来。
今日众人数次都被震惊,先有容涂英逼宫之乱,后有嘉安帝突如其来册封之旨。
并且崔贵妃如今仍好端端的活着,可皇上旨意之中,分明是崔贵妃已经死了。
事到如今,容家造反,照理来说,应该是容妃被赐死才对。
黄一兴极为失态的看了嘉安帝一眼,高辅阳震惊之下,甚至久久不敢去取笔架上的笔。
“写啊。”
皇帝捂着胸口,又咳了两声,眼里露出冷漠之色,喝斥了一声。
高辅阳这才像是被震醒过神来,应了一声,犹豫着取了笔下来,哆嗦着开始着手写圣旨了。
“你要好好的写。”
皇帝眯着眼,叮嘱了一句。
高辅阳心里却想,今日之后,若容涂英得势,怕是帝王之位都难以保全,崔贵妃定是活不下去的。
只是她死之后是何份位,却由不了皇帝做主。
此时嘉安帝这举动,也不知是因为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所以早早下了圣旨,为自己留条后路,以便将来崔贵妃与他同葬,还是旁的事了。
但不管高辅阳心中究竟是何想法,皇帝目光灼灼之下,他依旧润了润笔,开始在宣纸上写下皇帝之前念出的旨意了。
“黄一兴。”
嘉安帝又咳了一声,这才提了面前砚台上摆放着的一支尚未完全干了墨汁的笔,又伸了手去捉茶杯,却是手抖着没有捉稳,‘哐铛’一声茶杯歪倒了开来,里面残余的茶水倒了出来,流得一桌面都是。
皇帝对此并不介意,只是提了笔,又咳了几声,醮了些水,又在砚台中沾了又沾,取了面前一张已经s,h.i了大半的宣纸,‘嘶’的一声便撕了一截下来,他提笔写了几个小字,折叠好之后,看着凑过来的黄一兴,轻声在他耳边吩咐:“取鸠毒,再将这个放在一起,交由皇后自行选择,你亲自前去,送她上路。”
他举起手中折叠起来的纸条,下方张说等人竖着耳朵,心中忐忑不安。
这宫里发生了大事,可是皇帝的态度却十分古怪,他对容涂英的逼宫不紧不慢,反倒先让人前去处理崔贵妃的事情。
承香殿里,黎媪匆匆忙忙的进了宫中,容妃穿了一身以金线绣了孔雀的宫装,正在宫中等候。
第五百七十章 艰难
容涂英已经起事,容妃此时表面虽然镇定,但双颊却浮现出兴奋的潮红。
她换了一身华丽的装袍,戴了垂着黄金镊的华胜。
这已经远超出她份位能打扮的装束了。可是此时的她却再无任何顾忌,她已经忍了多年,终于要等到这一天了。
容涂英成事之后,她的信儿登位,将来的她就是这大唐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谁也不能再压制她了。
黎媪进来时,容妃转过了头,还没问话,黎媪便道:“娘娘,再过两刻钟,张巡一赶到,七爷便会令人逼宫!只是娘娘,现如今内侍监黄一兴从宣徽殿出来,据宣徽殿中的传回消息,他是要前去取鸠毒。”
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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