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介意!我和你在一起不是因为曾经你拥有一切现在为什么要在乎你一无所有!你之前给我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你明白吗?现在……现在只要你没事,大不了我们一起穷,我们可以一起熬过去的——我可以……可以去打工,甚至,甚至我不念大学了——”
“可是我介意!”张钧浩被他最后一句话气地眼冒金星,当下也控制不了怒气,吼道,“你知道我出的事儿有多大?你以为你不念书了去打工了在这可怜巴巴地等我了,就算帮我爱我和我一起‘熬’?!你别他妈的这么幼稚了!”
维盛一瞬间如遭电击,半晌才道:“那我要……怎么帮?程明说……只有他能帮你,所以,你让人把我送去‘荣廷’——”
张钧浩瞬间抬头,眉毛死死地纠了一下,随即狠狠地低下头,“他……他……还说了什么……”一字一句象是咬牙切齿。
“他说人到了生死一线的关头,是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出卖的。”维盛看着他,忽然摇头,一下又一下,“可我不信。他说你下药,我信;他说你出卖我,我不信——”
张钧浩再次抬头面对他的时候,已经是面无表情,他扯了扯嘴角,冷酷地笑:“不,他说的对。你以为我是今天是怎么出来,坐在这,和你讨论什么狗屁爱和信任!因为我找了新的靠山,他们能帮我出这趟混水,能把我把金额从五十万改成五万,能让我不用坐牢,能帮我东山再起!你能吗?!维盛,我要结婚了,这就是交换条件——我出卖的是我自己!女的你还见过的。”
维盛哆嗦了一下唇角:“曾蕾。”语气是平静的,其实有些事他明白的。
张钧浩没想到他这么了然,有些狼狈地别过头,话说地很急,似欲快刀斩乱麻:“人始终都是要结婚的,维盛,你也是……只是你不用象我这样走投无路选无可选。你方才说我没出卖你,只不过一是因为我根本不信姓程的二是他没那个能力拉我一把——我就是个小人!但是……咱们处了两年,也算是我这辈子最久的了,我,我给你个建议,我如今保不住也不能保你,和他在一起,未必不是一条退路……至少在他对你还有兴趣——”
他没把话说完,对面的维盛已经直直地挥出一拳,正砸在他的下颚之上,他踉跄着重重地摔在沙发上,半晌说不出话来。维盛一个箭步,冲上去提起他的领子,咬牙道:“张钧浩,我不用你给我拉皮条——”
张钧浩深吸一口气,到这份上了,总也得撑到底:“你别那么天真了,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交易一切可以交易的。这世界,本就是弱rou强食。”他忽然又住了口,这一次,维盛没有动手,只是这么僵硬地站着,而后一滴一滴的泪水就这样忽然溅上他的脸颊,烫地吓人。
“浩哥……我知道你是气我的,我知道你心里不想结婚的,我知道我现在很没用我什么也帮不了你……”维盛单手抹去满脸的泪水,却很快又糊了一脸,“但我们一起走下去,未必没有将来,浩哥,我爱你,我真的……什么都不在乎我只要和你一起,我会努力的,以前的臭脾气我也改,我什么都能改——我——即便是穷一世,我也不在乎……”
为什么事到如今,他用如此哀求的语气勾勒这样一副于他看来是一片惨淡的前景,他居然还该死地心痛,悲伤如潮汐一般一点一点弥漫开来,淹没,窒息。
我最在乎的,你还不明白吗?我和你,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我们不可能了,维盛。爱情只是调剂,对我来说,它远远不能和一个男人的事业,将来,抱负,相提并论。
他毅然决然的开口。终于。
他曾经以为自己绝对不会抱着一棵树不放,不会为任何人上心伤神。直到他遇见了维盛,但为什么直到他开始意识到的时候,却让他忽然独临深渊一步错就粉身碎骨一无所有!
这世界上有一种人,可以同富贵,却绝不能共患难。他想,他就是。
“维盛。”他忽然搂搂他的肩,竭力如同往日的语气,“如果有事,以后还能找我。”
叶维盛沉默了许久,久到眼泪都在面容上逐渐干涸,才终于摇了摇头。
他曾爱他宠他容忍他一切的脾气,那也不过是因为他高高在上,并乐衷于此,在他心目中,从没将他当成一个平等的人,困厄当头,他也从没想过,两个人也能携手扶持地捱过去。
其实,他早该预见的,这样的终局。
我们不能走到头,错不在你,或者我——而是我们根本不是一类人。
“不,我们以后,别再见面了。”
叶维盛走地甚急,甚至连门都没关上。张钧浩这么枯坐着,直到他突然电击一般地跳起来,冲上露台,然而事到如今,他能见到也只有夜幕中那道孤单而决绝的背影,一步一步,走出他的视线,他的生命。
不知从哪儿飘出模模糊糊欲语还休的几句残歌:
辗转翻侧因为你起……愿你不是你……只好爱你痛到不知痛……
整整两年零四个月。
张钧浩低下头,扶着栏杆的双手在瞬间攥地死紧,最终,他狠狠地踹向落地窗旁的盆栽,盆栽倒地,发出沉闷的巨响,碎了。
张钧浩觉得自己的心在此刻,也随之轰然一声,碎成千片。
而后是流火七月,黑色高考。
他记得考语文的时候,他看见作文的题目是《最勇敢的事》,他扯了扯嘴角,而后丢了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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