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迷惑我,也并没有哄骗我,而我也不是小孩子,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北堂戎渡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说开了,反而却只觉得有些心安和轻松,谁知许昔嵋听了这话,更是气恨难平,怒道:“我跟你说不清楚,你分明是已经中了北堂尊越的毒了,任凭我怎么说你也听不进去的,我只与那混帐男人分说一番,去会一会他,我要问问这位天子,为什么他当年害了我可怜的女儿还不够,现在又要害了我的外孙一辈子!”许昔嵋说完,就欲转身拂袖而去,北堂戎渡哪里敢让这两人在这种情况下碰头,顿时大惊,快速膝行两步上前,手疾眼快地一把抓住许昔嵋的裙角,还未等对方开口,就已抱着外祖母的腿,紧张之色满面,急声诉道:“您别去找他,这些事情都跟他没有关系!我娘当初心中喜欢父亲,那也不是谁去逼的,至于我自己,也没有哪个来教唆哄骗,跟他有什么相干?都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自己走!”
“你糊涂!”许昔嵋又气又急,冷声喝道:“此事万万不行,先不说别的,只讲他是你亲爹这一条,你就有什么面目去见人?”说到这里,又想起北堂迦来,眼圈不觉泛红,凄声道:“渡儿,你娘当初犯过的错,你现在怎么也要去重蹈覆辙?你想一想,你跟北堂尊越的事以后若是被人知道了,天下人会怎么看?你的儿女要怎么看你?你想清楚!”她越说越是伤心,双眼定定地迫视着外孙,北堂戎渡跪在地上,面色微白,却仍然死死抓着许昔嵋的裙角不放,冷静道:“别人怎么看,我管不着,天下人要说什么就说什么去,我不在乎这些……至于佳期他们,我是他们父亲,他们如果因此对我疏远,那我也没有什么办法,我北堂戎渡,不是为了别人而活。”说着,松开了许昔嵋,既而静静伏下了身子,额头重重碰在光滑的地面上,叩首道:“您疼我为我好,我都是知道的,可是父亲他对我情意深重,他待我的好,我一生也报答不完,既然如此,眼下我便向外祖母请罪,请您恕孙儿做事荒唐,我实在是万万割舍不下他……我曾经答应过的,这一生绝不会辜负他,除非我死了或者他死了,不然永远也不会与他分开!”
许昔嵋如遭雷击,目光死死看住北堂戎渡,面色白了又白,只用手颤颤指着他,胸口不断地起伏,有心想说什么,却说不上来,北堂戎渡见此情景,继续说道:“……我既然身为男儿,对他有过许诺的,那么,一言既出,就再无反悔回头之意,只要他不负我,我就决不会负他!”
闻得此言,许昔嵋原本失望痛心的眼神骤然一软,仿佛被刺中了什么深藏的柔软地方,无数尘封已久的往事都被翻了出来,那是多么遥远以前的事情了,当年好象也有一个人曾经对她说过这些话,那时她还很年轻,就依偎在那个人的怀里,听见对方许下了不负她的诺言,却不知道命运之颠倒诡谲,莫过如此……一时间心情复杂难言,心底涌出不可遏制的疼痛,良久,许昔嵋的心神从往事中怅怅收回,将目光重新落在北堂戎渡的面庞上,她凝视着心爱的外孙,片刻之后,幽幽道:“你告诉我,渡儿,你究竟怎么样才能放下他?北堂尊越……真的不是你正确的那个人。”北堂戎渡兀自一怔,随即就忽然低低一笑,道:“若是这太阳可以不升起,四季可以不更替,人心可以再没有杂念,那我定然就可以与他一刀两断,再不提起。”
听了这番话,许昔嵋却是愣了愣,旋即沉默下来,她的目光似乎有些怔忡,仿佛是思绪被积年的什么东西给扯得飘忽不定,末了,忽然一滴晶莹的水珠就掉在了北堂戎渡的脸上,烫得人只觉得痛,许昔嵋努力自持着,仿佛无限酸楚,伸手抚摸着北堂戎渡的脸庞,目光当中如同有烛火微跳,缓缓道:“我的傻孩子,你怎么这样死心塌地?你们北堂家的男人没有长情不变的,个个凉薄,怎么却出来了你这么一个异类?”北堂戎渡抬头凝望着她,久久道:“……您说的也许没错,其实从前我原本也以为,自己这辈子无非就是过一过娇妻美妾在旁,坐拥天下各色美人的日子,就这么快快活活地安乐到死,也是很好的。”北堂戎渡说着,顿一顿,却是忽然笑了起来,那笑若有似无的,仿佛很远,也仿佛很近,他微微笑着,略一迟疑,抬头定定看着许昔嵋,虽然是轻叹,但声音里却分明有着刚硬的神气,道:“……可是这世上却偏偏还有一个北堂尊越,这是我自己也没有办法的事情,在此之前,我从来都没想过我会这么看重一个人,他高兴了我也觉得高兴,他生气的时候我也会很担心,也许我投胎做了他的儿子,就是为了见到这么个人,我天生就是得认识他,如果这不是姻缘的话,至少也是孽缘。”
许昔嵋心中微微一震,望着北堂戎渡,心念电闪,许多规劝呵斥的话都再也说不出来,见北堂戎渡神色平静,已再无一开始时的迷茫慌乱,心下不觉又酸又软,想要说话却难以出口,如今事已至此,看样子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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