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注目于北堂戎渡,眼神好整以暇,目光中带着一种奇异的色彩,如同潮s-hi的风,轻轻拂来,面上的神情悠然自若,随后便开口道:“……你比起你爹北堂尊越,倒是晦涩许多。”话音方落,正在烘烤衣物的七个侍卫已全身肌r_ou_一紧,目光牢牢盯住那中年人,戒备起来,此人口呼当今圣上北堂尊越的名讳,且先前又‘巧遇’得如此古怪,两下里一合,不能不令人心生警惕,而这厢北堂戎渡却半点也没有为此人的眼神所撼动,听了此话,凝神瞧着不远处的中年人,一双蓝眸之中流光幽溢,大有筹谋之态,忽然间却笑一笑,目光锐利,道:“……哦?阁下原来认得家父。”中年人眼中j-i,ng光一轮,似是欲将北堂戎渡看成一个无所隐瞒的透明人,微眯了眯双眼,缓缓一笑,看着面色平静的北堂戎渡,道:“我和他,自然是旧识了。”
这中年人面色微黄,五官亦且寻常,但北堂戎渡目光过处,却发现此人放在腿上的一双手仿佛有若白玉,修长微节,稳定得好似磐石一般,身边一把古朴的长剑竖放着,斜倚在洞壁上,北堂戎渡的目光在中年人的面容间停留了一瞬,在确定自己并不曾见过此人之后,便很快微微转开了视线,只淡淡道:“哦?既然阁下与家父是旧识,倒可以入宫一见,彼此叙旧。”
外面的雨哗哗而下,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架势,或许是受到了山洞中气氛的感染,北堂佳期缩在北堂戎渡的怀中,一声也不出,只好奇地看着那个中年人,却见此人用手轻轻抚了一下衣摆,眉心舒展着,神态闲雅,是一派极为怡然的模样,如此看去,那普通的容貌也好象变得无关紧要起来,整个人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气派,嘴角的笑容却愈加鲜明,盯着北堂戎渡,微笑说道:“你的修为和实力,比起北堂尊越当初这个年纪时……似乎要更强一些。”北堂戎渡的手随意放在怀中北堂佳期的头顶,轻轻摩挲着女儿柔软的头发,闻言轻哂一声,缓缓直起了脊背,目光落到中年人身上,微微一笑:“……阁下说笑了,本王又怎及得父亲当年。”
中年人听到此话,毫不动容,面上自有一种威仪,从那干黄的脸庞,微带皱纹的眼角,以及幽深的目光当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口角含笑,却叹息着说道:“北堂戎渡,你可比你父亲还要虚伪许多……”北堂戎渡闻言,顿了一顿,脸色却并没有丝毫转寒的迹象,甚至还随着中年人的话头,点头笑着说道:“这话倒是没有错,我和我爹他,有很多地方都不一样。”
中年人的手指在衣袍上无意划过,留下一串极轻微的窸窣之声,头也不抬,只在嘴角含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微微颔首,似乎很是赞同的模样,北堂戎渡目色深深地看着这个全身都散发出诡异气息的陌生人,平静的蓝色双眸当中,有着隐隐的洞察与探究之意,那中年人见状,淡淡一笑,复又将双手放在腿上,目视着不远处北堂戎渡俊美的面孔,道:“北堂戎渡,你一向才思fēng_liú,杀伐无忌,为人做事不择手段,与你爹北堂尊越,其实也是颇为神似了。”
话到此处,北堂戎渡倒也不想继续与此人拐弯抹角了,因此清冷冷地嘿然一笑,淡漠道:“……是么,只可惜,当一个人杀人无算的时候,他充其量只是一个暴徒而已,而当这个人带领着一百个人拿起武器的时候,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流氓头子,但是如果当他聚集了一万人,百万人,那么他就是一方霸主……若是当他有能耐让千万人乃至万万人拿起刀剑,言出而令行的话,那么在这个时候,他就不是杀人如麻的魔头,而是这个世上最了不起的人。”中年人听北堂戎渡这样说,不觉微微一顿,眼中有几分幽色,随即抚掌哈哈笑道:“不错,不错,果真是北堂家的种才能够说得出来的话……”北堂戎渡看了中年人一眼,不疾不徐地冷然道:“……不错,哪怕再混帐再不择手段,我们父子两人,也已经都是天下人只能够仰视的人物。”
中年人脸色不变,双目当中掠过一丝捉摸不定的光芒,似乎在回味着北堂戎渡的话,随即转而看着对方,神色略有松弛,静静道:“权势的确可以让人只手遮天,翻云覆雨,但是一个人一生当中,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狭路相逢的时候,在那样的情况之下,说到底,还是得靠最根本的力量,拼一拼谁的力量更强,谁的手段更高明……”中年人说到这里,微微抬首,此时洞外有潮s-hi的凉风卷入,就见此人阔大的袖摆被风带起,飘飘有若流雪回风之姿,北堂戎渡不知为何,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毫无缘由的警兆,却见那中年人随手撩了一下散落耳际的黑发,目中j-i,ng光熠熠,似笑非笑地道:“……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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