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时,人已陆续到齐,彼时阳光明艳,上林苑丛翠花茵,各色花朵吐露芬芳,争相斗艳,开得婷婷正好,香柔可爱,远处水面有宫女泛舟其中,伴着箜篌丝竹之声舒喉而唱,所谓盛世浮华,天家气象,大约如是,未几,北堂尊越身后跟着一群近侍徐徐而至,黑发挽在双龙玉冠下,身着海水蓝的锦衣,只在袖口衣领间有淡淡几道龙纹,少了素日里的位高狷重,倒是多出几分随和之意,众人见皇帝既到,皆停止了说笑,尽数起身见礼,北堂戎渡亦微微欠身,眼波欲横未横,想起昨夜被北堂尊越戏弄撩拨,不由得咬牙哂笑,只想着总得把这债讨回来才好,一时众人重新入座,宫人鱼贯而前,摆上各色珍味佳肴,琼浆玉露,北堂佳期坐在牧倾萍膝上,勾过身子拉住旁边北堂戎渡的衣袖,声如银铃地道:“爹爹,我也要那个……”
北堂戎渡见她用白嫩的小手去指着自己面前盛满了酒的酒樽,不由得眉心微微一舒,伸手抚了抚北堂佳期身上的j-i,ng致刻丝团凤花纹,好笑道:“……小丫头,你如今才多大一点儿年纪,这个你可不能让你乱喝。”身边牧倾萍悠悠抬眸,看向北堂佳期的目光当中有着几分疼爱之色,抿了一口自己面前的红提汁,认真尝了尝味道,然后才递到北堂佳期的眼前,双眸宛若流波,温言道:“……这个好喝,露儿尝一尝好不好?”北堂佳期想了想,嘟嘴轻轻‘嗯’了一声,双手捧过玉盏,慢慢喝着,旁边宋妃挽一挽自己臂上缠着的玫瑰色团纱海棠缀珠缠臂纱,微微颔首,笑道:“郡主向来脾气和王爷极像,倒难为肯听姐姐的话。”牧倾萍淡淡一笑,轻抚了一下怀中正喝红提汁的北堂佳期,道:“……想必是我与露儿有些缘份的关系罢。”
正说话间,北堂佳期已经喝完了果汁,却眼尖地瞧见不远处的嫔妃当中,于丹瑶正由宫人扶着,慢慢站起了身来,想来是孕妇坐得略久,就有些腿胀的缘故,直站了片刻,松泛了一下,才又重新坐了回去,北堂佳期见到于丹瑶肚子微微隆起,与当初宋妃怀着北堂润攸的时候一模一样,不由得就从牧倾萍身上‘哧溜’一下子滑了下去,一径跑到了于丹瑶那边,凝神盯着对方隆起的肚子去仔细瞧,在座众人虽没有几个见过北堂佳期,但只看她从北堂戎渡那一边过来,又生着一双与北堂尊越一个模样的眼睛,就知道这必是楚王家的小郡主无疑了,于是都笑吟吟地看她到底要做什么,座上北堂尊越亦是不置可否,只看着北堂佳期淡淡而笑。
北堂佳期好奇地对着于丹瑶左看右看,然后忽地‘咯咯’一声笑,然后便伸出了小手,一边作势就要去摸一摸于丹瑶隆起的肚子,一边面带稚气,口中兴致勃勃地问对方道:“……这里面也有我的弟弟吗?”周围的人听了这稚嫩童言,不由得都笑了,于丹瑶面上微微一动,不着痕迹地一手护住肚子,没有让北堂佳期的手摸到,语调却十分和气,口中只笑道:“郡主说笑了。”北堂佳期还待再说些什么,北堂尊越已招手示意她过去,道:“……丫头,来朕这里。”北堂佳期闻声扭过头,见祖父叫她,遂丢下于丹瑶,临走前还做了个鬼脸儿,于丹瑶见了,脸上红白不定,雪白的牙齿轻轻一咬唇,只低下头去,北堂佳期一转脸,直扑到北堂尊越身边,软软的小手牵住男人的衣摆,仰着小脸甜甜笑道:“……祖父!”北堂尊越伸手刮一刮女孩儿的小鼻子,嗤笑道:“那可不是什么弟弟,应该是你小叔叔,要么就是姑母。”
祖孙两人说话间,座中谢妃手内拈着一朵才掐下来的鲜花,舒手簪在自己漆黑的云鬓边,唇角含着一丝淡漠的笑意,轻哼一声,暗中撇了撇嘴,既而转首对身旁的二妃压低了声音,冷淡说道,“……这于容华也小心得忒过头了些罢,咱们家郡主不过是因为年纪小,才好奇想要摸她一下,可瞧她却好象是在防贼一样,莫非一个小女孩子,竟然还能把她的肚子给摸坏了不成?到底是眼下身怀龙裔,娇贵谨慎得很呢。”一旁的宋妃听了,亦蹙一蹙眉,也是心生不悦,北堂佳期乃是北堂戎渡的爱女,向来金尊玉贵的,她们楚王家的孩子,如今倒让人嫌弃防范着了,虽不是自己亲生的,但毕竟也是庶母,岂能高兴?因此淡淡笑了一声,纤细的手指捏着一把绘有仕女图的素绢团扇,微微摇了一摇,眉目清淡,悠然说道:“郡主才三岁多的年纪,什么都不懂,况且又不是后宫女子,会做什么手脚,于容华也确实太小心了。”
牧倾萍在一旁听着两人说话,自己倒是没有做声,只抬手扶一扶鬓边颤巍巍的七宝金钗,她既是已经心系沈韩烟,当然也就爱屋及乌,对待北堂佳期,与自己亲生的孩儿也没有什么不同了,此时心下自是对那于丹瑶生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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