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九挣脱了男人,一边揉着手腕骨一边漫不经心的走到桌边,拉开椅子坐下,“是挺够劲的啊罗骏,这是什么?沙漠之鹰?”
杨九跷着两条修长的腿,摸着下巴打量着离自己最近的那把枪,“——两年不见,你越混越出息了,连你老师我的烟头都要抢了。”
罗骏转过身,走到他面前,气势暗沉仿佛要择人而噬,“学生出师了,气死当老师的,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何况两年期那我也没有真的……真的想让你死。”
“不想让我死,所以让追捕我的枪手全部配备达姆弹?”
杨九挑起眼皮儿看着他,这个角度让他看上去有点漫不经心的x_i,ng感,甚至是……夸张的嘲弄一般的优雅。
“罗骏,”他说,“跪下。”
男人笔直的站着没有动。
“你既然还承认我是你老师,就该有个学生见老师的样子,是不是罗二少?”
男人短促的笑了一声。不管他的身份如何变换,不管他是当年那个软弱无助的罗家庶出少爷,还是后来声名日盛的继承人,还是现在权重一方的财团掌门……只要他见到眼前这个吊儿郎当的姓杨名九的男人——他名义上的老师,他就一直是这样,被压制着、被调笑着,就仿佛威名赫赫的罗家家主还是当年任人欺凌的庶出子,一如当年在深宅大院中他们的初见。
罗骏缓缓屈膝跪在了杨九的脚边。一个枪手想动,被这让人窒息的沉默逼了回去。
“杨九,”他说,“跟我回去吧。只要你跟我回去,我们之间的帐……一笔勾销。”
杨九挑起眉毛,这个满身落拓气息的男子竟然在眉梢眼角上还残存着当日睥睨嘲弄的玩世不恭的意味,“所有的帐都一笔勾销?包括我利用你对付萧家?包括我利用完了把你一脚踹开?包括我里应外合准备杀你?甚至包括我当年欠你的……那条命?”
罗骏神色大变,几乎难以自制。杨九冷眼看他脸色,心里哈哈一笑。
果然是这样,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学生,就算是已经坐上了黑道第一把龙头的位置,那一喜一怒也仍然掌握在自己手里,就仿佛他还是当年那个不起眼的小萝卜丁,被自己这个恶劣的老师百般调戏。
他们之间已经有了太多死x,ue,只要稍微一点,就能刺得眼前这个男人失控跳脚。
杨九等着他爆发起来下令灭了自己,谁料罗骏深深的吸了口气,竟然生生按捺了下去,“只要你肯跟我回去……以前的事就既往不咎。”
“不对啊罗骏,”杨九懒洋洋的说,“你什么时候这么需要我了?”
罗骏不言。
“让我猜猜。嗯……你家元老准备反了?准备把你推下台?还是你终于跟白道闹翻了,现在人人追杀自身难保?或者是家道中落没饭吃了,打算回来请你老师我重新出山帮助你东山再起?”
罗骏冷冷的看着眼前没心没肺吊儿郎当的男人,“拜您所赐,我的江山暂时还非常稳,没有任何问题需要老师您帮忙。”
杨九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更深入的陷入到椅子里,笑容也相应的变得更冷淡了,“那么,是萧家老大萧重涧,终于又卷土重来了?”
房间里只听见时钟的指针滴答,以及他们彼此萦绕的呼吸起落。
罗骏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才道:“萧重涧得到你藏身在这里的消息了,他正在带人准备赶来。”
杨九淡淡地说:“很好嘛。”
“很好?”
“好歹是旧情人,落到他手里去,说不定能留个全尸。”杨九站起身,“至于你,你是我调教长大的,心狠手辣、不念旧情,落到你手里去,指不定当初我教你的一样样都会落到我自己身上来呢。”
杨九走到窗前去,猛地一把拉开窗帘。外边路灯的光映了进来,映得窗边杨九的侧脸竟然有些诡丽的妖异。
罗骏猛地扑上去。从窗口向外望去,楼下密密麻麻的停满了越野车,中间一众保镖围着一个穿黑色大衣的男人,正抬起头,望着这个窗口。
“萧重涧动作不慢嘛。”杨九这么评价着,冷不防被一股大力抓住了脑后的头发,接着被猛地扭过脸来,生生坠入一个凶狠的吻里。
唇齿间的辗转和捕猎让人脑海里一片空白,这个当年萝卜丁儿似的少年,已经长成了一个极具威胁力的男人,并且明显的向这个弱r_ou_强食的世界发出了割据地盘的挑战。
杨九好不容易挣脱出来,喘息着调笑:“若是两年前,我会夸奖你一句吻技很有进步——但是现在我要告诉你,表演现场剧给人看不是一种正常的x_i,ng 爱好。”
“晚了,”罗骏沉沉的笑着,“尊敬的——亲爱的老师,记得两年前我们之间那个销魂蚀骨的晚上吗?我早就剪辑成录像带寄到萧家去了……”
杨九来不及变色,对于危险的敏感的直觉已经深入骨髓,猛地绷紧了那根神经。他猛地拉着罗骏就地一滚,哗啦一声窗户玻璃破碎,纯铜弹头深入到墙壁之间扭曲翻滚,制造出了蔓延整整一面墙壁的龟裂纹。
楼下寒风凛冽,萧重涧慢慢的收回拿着枪的那只手,指甲深深的陷入到掌心的r_ou_里,然而他却对r_ou_体上的疼痛浑然不觉。
助手看一眼他的脸色,打了个寒噤:“萧老大,叫人上去吗?”
萧重涧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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