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你蠢。”玄商冷冷道,“其实不过是他的陪伴和你自己的决心使你克服了堕仙的巨大的愧疚和羞耻,归根结底你是自己杀死了心魔。而颜修这么做,无非是让你觉得更安心罢了,毕竟念头这种东西难以控制,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他只是用万魔谱简单粗暴地安慰你,让你不要老是去想乱七八糟的东西,否则心魔二次复发就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了。”
“原来如此……”
第五长青慢慢放下了手里的武器,他这会儿已然搞不清楚自己是该高兴还是难过,高兴颜修为他殚j-i,ng竭虑,难过颜修说到底还是欺骗了他。
如今颜修行踪未明安危难测,第五长青很不甘心,这五百年有太多的事情横亘在颜修和第五长青中间,因为交流的贫乏他们已经错过了太多太多,他们需要敞开心扉没有保留。
所以第五长青暗暗祈祷,希望颜修可以平安归来,希望上天能再给他们一个了解彼此的机会,不要留下永生永世的遗憾。
江立这时已经无法关注第五长青的心态了,他从玄商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反应不过来了:“君未?是指我吗?”
虽然那张古怪的写着两个名字的纸已经沉在了弱水潭,已经与阿彻的蛋宝宝形态融为了一体,消失得彻底,但江立还牢牢地把那两个名字记在心里。
君未,阿彻。
后者他直接用来给蛋宝宝取名了,而现在这个黑衣男人却称呼他为“君未”……
玄商见第五长青领会了他的意思,也就不多废话了,转过头与江立对视。
这好像是他们死别之后第一次在两人都清醒的状态下见面,没有小桥流水的诗情画意,没有山高海阔的壮烈激情,也不是岁月流转尘埃落定的安稳,只是意料之中的重逢,只是心头萦绕的叹息——
你还在这儿,我也还在。
江立定定地看着玄商,越看越是熟悉。
在那个繁华的京城里,他有一间安静的房子,院中种着一棵很大很大的梧桐树,树下是一个石桌和一个石凳,桌子上经常备着笔墨纸砚,田野上四时的风跋山涉水而来,吹得那叠白纸哗哗作响,无人落笔,石头却有灵,日复一日怀念着那个不停抄写“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的男人。
他坐在自己的书房里,任x_i,ng地消磨浮生,笔尖微颤,心爱之人的眉眼跃然纸上。他每天都在画这幅画,逼迫自己不停地回忆,他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还记得,那人就不会消失在时光缝隙里。等有一天他完成了这幅画,差不多就是自己寿终正寝的时候了。
他一点都不害怕。
碧落黄泉,总有容身之处,总能找到的吧……
“我们以前见过吗?”
江立想着,也不自觉问出来了。
玄商眉眼温柔:“是,很久以前,我们是恋人。”
“恋人?”江立感觉脸上发烫,“那……”
“我受了重伤,变成了原始的蛋的形态,又被你捡到了。”
江立这下是真的相信了,还有点说不出来的惊喜,一时间有太多问题想问,却先感慨了一句:“原来阿彻长大了会这么好看?”
玄商微不可察地弯了弯嘴角。
江立第一次明白“花痴”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了,大概就是现在他看着玄商的样子。
“咳咳,”眼看着两人深情凝望到忘了正事,第五长青不得不当个坏人打断他们,他指着远处道,“那个是黑魔信号,估计是颜乐放的,魔域的分裂将再次重演。”
江立这才注意到在黑魔信号的引导下有一派魔修已经快速赶去集合了,每一个眼中都有邪恶的光,有一些会间或出现挣扎的表现,可能是心魔还没有完全控制他们的神志。
第五长青五百年前是颜修的爱人,要不是被灵境发现的时间太早,他和颜修的婚礼都该完成了,不过仪式上的缺少并不妨碍他实质上成为“魔后”,所以剩下来的没有被心魔控制的一派就聚集在魔宫这边听从第五长青的吩咐。
“蛇君,我真的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要放走颜乐。”第五长青修为上是肯定比不上创世之神的玄商的,但他有质询的资格,大义面前一些无用的敬畏可以被抛弃,“魔域与您曾经、现在、将来都不会有利益冲突,那么唯一的解释就剩下一个——您认识大面积复制心魔的幕后凶手,并且想包庇他。”
玄商望着黑魔标记逐渐散去的那片天空,眼底沉积了沉痛的坚定,冰冷威严的侧脸从江立那个角度望去竟有些悲伤。
“随便你怎么认为都没关系,我会阻止他,也只有我能阻止他。”
“你怎么阻止,一个人吗?”第五长青极其烦躁。颜修下落不明,本以为是最大助力的昆仑境神祇却知道真相而不说,可不急死个人吗?
玄商不说话。
第五长青接着道:“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之前我们见到的假齐枫和秦三思是不是也是心魔干的,为什么他们会化作黑烟魂飞魄散。”
“他们是失败品。”
第五长青一愣:“那魔域的这些是完成品?”
“冒牌货永远是冒牌货,很容易就被识破,而如果是这个人本身的堕落呢,哪怕你知道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你还是不忍心对他下死手不是吗。”
第五长青扪心自问,他不能杀死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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