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为繁华遮上了帘幕。
城外挂着大红绸子的庄园里,陆良搓着手在门口徘徊,随着时间越来越晚,他眉眼中的担忧也积累得越来越多。
派出去探信的人过了半个时辰才回来,陆良已经感到不对劲了,声音紧绷如琴弦,仿佛触碰一下就要断掉。
“南威呢?到哪里了?”
那人抬起头,竟是满脸泪痕。
“主人……南姑娘……南姑娘怕是再也来不了了!”
陆良一连后退三步,浑浑噩噩地望了望四周,喜庆的红色拼凑成满目荒诞,在嘲笑他痴心妄想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晋陵侯和王准沉默地看江立抱着南威进府,所有喝喜酒的人都震惊地站了起来,不知所措,神色各异,江耀恨得自己推着轮子就要往宫里冲,方英秀已经哭得没有了表情,呆呆地站在江耀身边,眼神深处一片死寂。
江立抱着南威走进大堂,有两个人跪在地上拦住了他的路,正是胖子和瘦子。
瘦子一看就知道这姑娘已经没救了,心中满满的都是愧疚。
“对不起江公子,我们……早知道我们就该提醒您的!我们在来的路上曾经撞见过那些黑衣人啊!”
胖子也愧疚得想哭,抽抽噎噎道:“怎么会这样呢……”
玄商站在胖子和瘦子的身边,说:“他们是我的家人,来找我的。”他关注的重点不在南威身上,而在江立后背的伤口上,“你自己也受伤了?”
江立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看了看地上的胖子和瘦子,然后冷冷地注视着玄商:“你之前提早知道柳兰惠的y-in谋,以及总是能在听不到看不到的情况下有灵通的消息都是靠这两个人吧。”
玄商愣了一下,点头:“是啊。”
“那你实话告诉我,这次黑衣人埋伏的事情他们是不是也提早跟你讲过?”
☆、提前的收网
听见江立的问题, 玄商一瞬间想了很多。
作为黑暗中潜行的野兽, 他无时无刻不想要心爱的猎物死在自己怀里,所有妨碍他们拥有彼此的人事物都是障碍。他以前确实很看南威不顺眼,甚至在心中想象出她的千百种死法, 可是经过上次的教训, 以及考虑到南威马上就要嫁人离开,他不想对南威动手了。
这次和瘦子胖子重逢之后,胖子一味抱怨路上多苦多累,瘦子一味用时间威胁他回昆仑境, 他虽然听得不耐烦,但内容还是听全了的,里面没有提到杀手埋伏一事。
想来是胖子和瘦子当时也想不到这些黑衣人究竟在干什么, 以为无关紧要才没说。
玄商本可以把这些都告诉江立,证明自己这次真的没有存心要南威死,可脱口而出的却是:“你不信我?”
江立抱着南威的手紧了紧:“我只是不相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如此隐蔽的布置恰巧被你的亲人发现, 他们是什么时候来到晋陵侯府又是怎么来的没有一个人知道, 就像是防不胜防的幽灵。若不是心中有鬼,你为什么不可以大大方方将你的亲人介绍给我们, 反而在南威死后突然现身……”
“你就是不信我。”玄商冷冷地笑了笑,眼中y-in沉之色乍现。
江立毫不躲闪地与他对视,两人都努力地压抑着心中的暴虐,气场强到堂外惊诧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瘦子左看看右看看,抹了抹半分真心半分假的眼泪鼻涕, 忽然灵光一现,跪着抓住江立的衣摆,急急道:“江公子,逝者已矣,深究无益,请您不要怪罪我家玄商,我那天虽然跟他说过黑衣人的事情,但他记x_i,ng不好,不小心忘记了也是有的。”
胖子瞪大了眼睛看瘦子——你怎么睁眼说瞎话,我们什么时候跟蛇君提过这事!我们当时明明觉得不要多管闲事啊。
瘦子悄悄推推胖子圆滚滚的肚子,暗示他别多嘴,一定要把握住这个大好的机会!
江立低下头,语气是诡异的轻缓:“你是怎么跟玄商说的?”
瘦子道:“其实具体我们没听清,那些人说话总是藏一半露一半,我们只听见他们谈论什么梁政啊任务啊在成婚当天杀死南威之类的话。”
胖子震惊地张大了嘴巴——你怎么还是睁眼说瞎话,我们明明只听见“良辰吉日动手”这样的意味不明的话,里面半点没有提到人名啊!
江立抬头看玄商,眉眼间已没有丝毫感情,留下的只是失望到虚无的惆怅。
“你还有什么话说?”
玄商兀自点了点头,道:“你若不信我,我确实无话可说。”
“要我相信,就给我一个解释,一个完整的解释。”从怎么会出现在花溪镇开始到胖子和瘦子隐藏在暗处的种种作为,全都要解释,这才叫完整。
玄商自然解释不出来,他说:“等我们都冷静下来再谈。”我又何尝不想知道你的一切?
他迈步往外走,走过江立身边的时候被南威身上耀眼的红色刺了一下眼睛,恍惚间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对人类来说意味着什么,当鲜活的身体化为僵硬的尸身,随之消逝的是所有欢喜忧伤的过往。
江立放任玄商再一次从自己身边走开,突然心中发狠。
走走走!碰上一点问题他就只会走!任x_i,ng而高傲,不愿意多说一句话,也不管被他抛下的自己的感受。玄商只肯面对那些温柔的,使人沉溺的“两情相悦”,却不肯面对那些残酷的,使人清醒的“好自为之”。
心已产生裂痕,留人何用?
思及此,江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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