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那些该死的怀疑和试探都见鬼去怎么样?”
金发魔王轻笑着,语气自然而亲昵地在他所爱的这个人耳边说道。
“我当初是抱着怎样的一种决心放下魔杖走进纽蒙迦德塔中去的,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才对吧?”
“我在塔里独自一人守望了整整五十年的时间。”
“如果我想要从那里逃离出来,如果我还想再做些什么,哪里需要等到现在?”
“所以,你知道我不是为了那些东西才离开那里的,阿不思。”
“你也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才再次出现在你面前的。”
“——你当然知道。”
“所以,能给我一个答案吗?”
说着,盖勒特垂下眼睛,神色柔和地看向近在咫尺的这张已经完全看不出年轻时温文稚嫩模样的沧桑容颜:“我们还能一起吗?”
——一起面对接下来直到生命尽头的,剩余的整个人生?
“阿不思?”
邓布利多的表情整个凝固住了。
直到几秒钟以后,他才声音干涩地开口,语气说不出的冰冷漠然——
“不。”
他听见自己说。
“已经太迟了,盖勒特。”
一瞬间,两人身边的空气陷入了一片死一样的……寂然。
第96章
半空中飞翔舞动着,鼓着圆乎乎的小脸蛋儿吹奏着欢快又悠扬乐章的小j-i,ng灵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动作,整座岩洞安静得近乎落针可闻。
在这一片仿佛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让人甚至因此而产生了某种呼吸困难的错觉的死样沉寂之中,邓布利多无声地低垂下眼帘,与其说是刻意避开,不如说是根本就不敢再去迎视对面那人的双眼——
尽管,最先放开了手,同时也是最先推开了对方再次伸来的手的人,正是他阿不思·邓布利多。
没有人知道有那么一瞬间,他有多想紧紧抓住时隔半个世纪再次递送到自己眼前的那只手掌,如果可能,这一辈子都绝不要再把它放开!
然而,他却终究没有那样去做。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在冲动涌起的那一刻他颤抖着想要抬起伸向眼前那人的那只手臂,在衣料摩擦之间骤然生起的灼烈疼痛感,一瞬间化作了一盆再森寒刺骨不过的冰水,硬生生地浇熄了他心底所有不切实际的渴望——
是啊,他怎么忘了?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向那个人承诺什么了。
当初在霍格沃茨校长室里对着满脸悲伤失望的亚利安,明明想要把那个孩子紧紧抱进怀里安抚疼爱,明明差点就忍不住想要脱口而出自己的身份,然而却终究只能沉默着坐在原地,看着对方失落又倔强地转身离去……
——那个时候的感觉又再次回来了。
那种绝望心痛,那种无力茫然……
终于想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却不得不放手,因为不能让已经时日无多的自己再给那些自己所爱的人们带去更深切的伤痛……
邓布利多想,这大概就是他所要受到的惩罚了吧?
——为他少年时的傲慢无知,为他青年时的冷酷绝情,为他中年时的偏激偏见,为他至今为止所有的固执和自以为然……
自嘲地勾了勾嘴角,自以为将情绪隐藏得很好的老校长因为低垂的视线而并没有发觉,站在他对面的金发男人脸上的表情,早已经由最初的沉寂如水,变成了此刻的无奈纵容……
“所以……才说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固执和笨拙啊!”
——男人突然毫无预兆地低声轻笑了起来。
邓布利多闻声诧异地抬眼,却不妨正正迎上对方蓦地凑近过来的英俊脸庞……
“——!!”
——隐藏在半月形镜片之后的蔚蓝眼眸只来得及惊异地瞬间瞪大,可怜的老校长甚至连声音都没能来得及及时发出,就被眼前的金发魔王一把拽住了手臂,继而——
“不!盖勒特不要……!”
一瞬间明白了对方接下来是要做些什么,邓布利多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阻止,却根本没能赶上老魔王有意识地动作之下的速度。
于是,邓布利多话音未落,宽大的笼罩了他整条右臂的艳色袍袖已经被眼前那人一把掀开,露出了掩藏于其下的,几乎已经全部碳化掉了一样的一截焦黑枯槁的手臂……
一瞬间,整座岩洞再次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
“所以,这就是你对我说‘不’、明明在乎亚利安到根本无法掩饰的地步,却依然不肯亲口承认自己与他和我之间的联系的原因?”
前魔王的语气十分温柔——温柔到让邓布利多不由自主地狠狠打了个冷颤。
虽然已经分别多年,但是有些东西并不是长久地分离两地就能够轻易淡忘的。
比如那些深入骨髓的痛苦和爱恋,比如那些彼此熟悉的行为和说话方式。
邓布利多再清楚不过地记得,每当盖勒特用这样温柔到让人心悸的语气说话的时候,那其实代表,眼前的这个金发男人已经愤怒到了某种惹怒他的人绝不会希望看到的程度。
而如果惹得处在这样状态下的他出手“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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