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八月初,孙承宗已基本消除宁远兵变的影响,辽东形势趋向稳定,朱慈炅收到奏报后,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至于孙承宗私自放生王之臣的事情,他压根就不在意,贪官是要杀,但如果能让贪官检举更多的贪官并把贪腐所得吐出来,比杀更有意义。
他现在关注的不是辽东,还有一件事情他更感兴趣。
明朝每个皇帝继位元年都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开科取士,也就是俗话所说的科举。科举一般三年一届,当然有特别重大的喜事也可以开恩科,这新皇改元一般都是三年一轮的起始年。崇正元年是崇正朝的开始,自然要举行新皇的第一届科举。
科举考试分为乡试、会试、殿试sān_jí,乡试是由南、北直隶和各布政使司举行的地方考试,一般在第一年的八月中旬举行;会试是由礼部主持的全国考试,在第二年的二月中旬举行;殿试由皇帝亲自主持,在第二年的三月中旬举行。
这宁远兵变平定以后又恰逢科举开始,朝野上下一片喜庆,貌似形势一片大好,然而,真是这样的吗?
当然不是,明朝末年可以说是个悲剧的时代,不知道是大明气数已尽还是天要亡明,所有倒霉事都集中在这几十年间。什么太监之祸、后金入侵、东林党误国这些事情一般皇帝遇到一件就已经算够倒霉的了,偏偏明末几位皇帝全遇上了。而且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北方连年大旱,据史书记载,明末的大旱从万历二十九年(公元1601年)一直持续到崇祯十三年(公元1643年),连续四十多年的大旱,是个皇帝都招架不住。崇祯皇帝朱由检没招架住,所以亡国了,那崇正皇帝朱慈炅呢,他能招架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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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陕西,日炎如火,空气中都带着扭曲的波纹,这是温度高的了极致的表现。
天启元年大旱、天启二年大旱、天启三年大旱、天启四年大旱、天启五年大旱、天启六年大旱、天启七年大旱......,这不是凑字数啊,重要的事情都要说三遍,这要人命的事情自然是要如实描述。
连年大旱,此时的陕西早已赤野千里,大小河流都已经干枯见底,别说浇灌农田了,平民百姓喝水都成了问题;整个秦川大地树木干枯、寸草不生,别说粮食了,想找点草根树皮充饥都找不到!
年初朝廷就已经拨下了赈灾银两,但三百万两对于人口接近五百万的陕西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官员清正廉明的州县,赈灾银两全部换成了粮食,平民百姓每天还能喝上一口稀饭面糊;官员贪腐的州县,平民根本就受不到一丝救济,连草根树皮都吃光了,最后就只能去吃土了,后世有名的观音土就是出自这个时期的陕西。
其中尤以西安府和延安府一众官吏贪腐最为严重,西安府澄城县知县张斗耀就是一个典型代表。陕西宣承布政司共有八府二州七十余县,这三百万两银子一分散,再层层调拨克扣下来到了知县张斗耀手里就只有不到一万两了。
这怎么行呢,俗话说: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这一年才赚了不到一万两,那不是还亏了两万多两!张斗耀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这朝廷不是把今年的租税给免了吗,我可以去收啊,收多少都是自己的!于是,他不但不发放赈灾银两,还向农民勒逼租税!
这人都要饿死了哪里还有钱交税啊,这租税自然是收入甚微,张斗耀可不管这些,他最擅长的就是敲骨吸髓,这帮刁民不使劲榨取是榨不出油的,他把手下派到各地使劲催逼,不交税,那就打,打到你交为止!
王二是白水的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如果不是这场大旱,如果不是知县张斗耀的逼催,他肯定就会像那些什么张三、李四、王五、赵六一样,默默的种田,默默的娶妻生子、然后默默的老去,不会带走一片云彩,更不会在历史上留下任何痕迹。
但张斗耀这个天杀的太过份了,连年大旱,颗粒无收,他还派人来收租税。地里连草都长不出了哪里还有钱交租税!不交税他们还打人,打他也就算了,他六十岁的老母都被推到地上踹了几脚,结果一口气没回上来,死了!
王二彻底愤怒了,他草草的安葬了母亲之后便开始挨家挨户在乡里动员,要去找张斗耀报仇。大家都被张斗耀给逼催的实在没有办法了,自然是积极响应,最后竟然被他聚集起几百人!
王二没什么文化,他也不是想造反,他只是想报仇,所以,他把乡里百姓聚集到一起之后也没有发表激动人心的演讲,他只有一句话:“谁敢跟我去杀死张斗耀这个狗官?”
大家也早就忍无可忍了,所有人异口同声回答道:“我敢杀。”
既然敢就行了,王二带着这几百人直接冲入县城,杀了张斗耀。事情就这样完了吗?当然没完。
这人一多就容易出事,王二是把仇报了,其他人还没满足啊,这知县都杀了,还怕什么,他们干脆抄了张斗耀贪腐的银两,又抢了府库,大家把钱一分,总算不用饿死了!
就这还没完,王二首义陕西各地纷纷有样学样,当然他们不是学着王二去报仇,而是学着去杀贪官,抢银子!
他们喊出的口号很简单:“与其饿死,不如造反而死。”反正没饭吃也要饿死,杀贪官造反还能抢点银子,大家好歹能做个饱死鬼。
于是,陕西各地义军如雨后春笋般的冒了出来,府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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