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代善武将出身,读书不多,给长孙取名却很认真,又是翻阅古籍,又是请教高人,折腾了小半个月,终于给胡嘉订下了大名,贾瑚。瑚乃宗庙礼器,瑚字用作嫡长孙的名字,再是恰当不过,贾赦和张氏见了这个名字,都很高兴。胡嘉更是乐坏了,贾瑚不就是胡嘉倒过来吗,真有意思,看来他和这两个字,是注定有缘。从现在起,他就是贾瑚了,胡嘉两个字已经完成使命。
贾瑚的名字定下来没两天,二房的大哥儿满月,王氏就在史夫人耳边说起,既然瑚哥儿用了瑚字,他们哥儿借堂兄的光,用个琏字可好,史夫人没有立时答允,只是她要想想,王氏没敢多说。
自从严嬷嬷来了,张氏得了她的提示,每次到上房请安,都会对上房的丫鬟有所表示,反正贾赦有徐太夫人给的体己,张氏的嫁妆又极丰厚,这点小恩小惠,根本不算什么,随手就撒出去了。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上房的丫鬟们得了张氏那么多的好处,有什么消息,总要给她通报一声,反正张氏这个人很好说话,平日只管打赏,从不让她们做什么为难之事,她们也该有心回报。
琏字的含义和瑚字相同,也是宗庙礼器,贾赦当初听了这个名字还跟张氏开玩笑说,他们要快点给瑚哥儿添个弟弟,名字就叫贾琏。虽然是夫妻间的玩笑话,可是瑚琏二字,的确是长房的子孙才适用,王氏在史夫人面前给儿子求琏字为名,心思是不是太大了。张氏听了这个消息,不由拧紧了手中的帕子,要是史夫人听了王氏的话,真的说起这个事,她该如何应对。
此乃小道消息,只要史夫人没在贾代善面前提及,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在这个家里,也就只有贾代善为人处事还算公允,虽然器重幼子,也没放任长子不管,勉强算是做到了一碗水端平,要是无端惹了他的猜忌,他们长房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因为史夫人,一颗心是彻底偏到了二房,也不知她从哪里来的信心,贾政将来能成气候,都是十八岁的人了,还没考中秀才呢。
张氏的娘家侄儿,哪个不是十二、三岁就中秀才的,最晚的一个,也只有十四岁。贾政倒好,读了十几年的书,童生试都没能考过去,张氏每每听到史夫人说贾政的好话,心里都别扭地要命。
严嬷嬷见张氏忧心忡忡,就劝道:“大n_ain_ai不必太过担心,依奴婢的浅见,国公爷在大事上,还是看得很清的,前儿二房的大哥儿满月,太太不是说要大办,最后办出来,也不过就是那样。”严嬷嬷相信,以史夫人的x_i,ng子,要是没有贾代善的压制,她真敢把二孙子的满月酒办到瑚哥儿的规模。
张氏闻言轻吁口气,眉间的忧色稍减了两分,叹道:“嬷嬷的话有道理,老爷固然偏重二房,也没冷落了大爷和我,瑚哥儿出世到现在,他给的赏赐也比二房那个多得多,看来老爷心里,还是有成算的,不像……”张氏的话没有说完,又是轻轻一叹,人世间的父母,要说对子女完全平等、全无偏颇的,只怕罕见,就是他们张家,张首辅和俞氏,对二儿子一家,也是最照顾的。
张氏上有三位兄长,大哥和三哥中了进士,目前都是放在外任,只有二哥,考中举人之后两次会试落榜,他不肯再考就进了族学,教族中子弟读书。因他没有出仕,儿女亲事难免就要艰难些,俞氏就让长媳出面,给侄儿侄女寻了好亲事。为此,张氏二哥很是感激兄嫂,可张氏的大哥说了,他身为长子,常年外放,不能在父母膝下尽孝,全赖二弟和二弟妹,他们才是感激不尽。
诸如此般,都是兄弟之间相亲相爱的,哪像贾赦和贾政,互相看对方,都是极不顺眼的。
严嬷嬷见张氏放宽了心,又道:“大n_ain_ai明白就好,只要国公爷是公允的,你和大爷守着瑚哥儿,千万把他教好了,就什么也不必担心。”要不是贾代善看着靠谱,张首辅如何会要这个亲家。
提及儿子,张氏的神情更加温和,柔声道:“瑚哥儿倒是个聪明乖巧的,有时我觉得累了,他还会伸手抱我,拍我的肩膀,这么小小一个人儿,他怎么就能知道这些,真是叫人爱得不行。”
贾瑚原本躺在摇床里闭目养神,听张氏提到自己的名字,赶紧“咯咯”两声,昭示自己的存在。
最近这段时间,贾瑚一直在努力练习发声,争取创造八月能言的名声。他爹一不聪明,二不勤奋,要不是娘亲监督着,不知能有多混,在祖父眼里,竟然不如屡试不中的二叔。他要帮着把祖父的好感度刷起来,不然祖母的枕边风天天吹着,万一哪天祖父被她说动了,也把心彻底偏到二房去,可就不好了。不过截止目前,已经八个月零七天的贾瑚,还是没有成功发出他想要的声音。
张氏听到贾瑚醒了,就命人把他抱了过来,贾瑚一到张氏的怀里,就张口叫“娘”,可惜最后发出的是“羊”。张氏初时还不在意,以为贾瑚像往常一样乱叫,多听了两遍发觉不对,眼中放出惊喜的光芒,问道:“严嬷嬷,你听,瑚哥儿这是不是在叫我‘娘’,就是叫得不是很像……”
“羊,羊……”贾瑚见张氏似乎听懂了自己说的话,不由叫地更欢了,小胳膊还不停挥舞。
张氏喜极而泣,含泪道:“瑚哥儿,娘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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