猿卫听自家弟弟讲述过江大青天其人其事,闻言笑笑,抬手给王大人满上一杯酒,他不是多话的人,上了战场自是威风凛凛,下了战场,着实是个柔和的青年,观之可亲,男女老少都爱对他说话,也是一项天赋。
正喝着,恰好谢镜清拄了拐出帐篷溜达,撞见两位大人正对月小酌,本不遇打扰,奈何王泽喝多了絮叨,与平日里八面玲珑的样儿不同,热情得有几分傻气,看见三只腿就认出是谢大老板,招着手喊人,谢镜清只得过去叨扰。
谢镜清的左小腿,是救援行动中护着行商亲眷伤的,大夫说幸亏砸中的是刀背,否则这腿不一定能保住,现下也需仔细调养,要养骨头,最好是躺个三四十日哪儿都别去。谢镜清躺了三天就浑身不是滋味,觉得骨头缝里都懒了。
王大人酒后唠嗑唠得很开,自己感叹抒发完了,还开始关心他人,先是跟猿卫打听,“小猿将军,我听说马族之前那个王,叫什么阿骨欢的,是草原上万千少女的梦中情郎哈?”,然后又跟谢镜清八卦,“谢大老板,你上司秦大人现在脾气越发大了,你在他手底下干活好过不?我找他批个条都怕,唉哟脸色y-in得吓死人啊”,说着还对月一声叹息,很是沧桑的模样。
猿卫笑而不语,谢镜清笑而不语。
王大人丝毫不介意无人捧场,自问自答也唠得开心,最后非要跟他们讲述“先帝与文谨礼二三事”,猿卫假装起身拿酒,一个手刀将人劈晕当场,谢镜清一头冷汗,对猿卫比了个大拇指。
任由王泽顺着椅子出溜坐地,猿卫叹口气坐回原位,“要命。”
谢镜清赞同点头。
两人说不上熟,一时沉默。
天上一轮似圆非圆月,猿卫仰脖饮尽杯中残酒,因着王泽刚才的八卦,破天荒想起了那个死在他们兄弟手上的阿骨欢,野狼一样的少年王者。现在的马族已成了西域省,继任的马族王也就是西域省的总督,这是个聪明人,聪明得有几分软弱。当然,这对大楚来说,再好不过。
思及大楚,猿卫笑道:“谢大老板一力顶下危局,在下可是都写进奏章了,陛下定有封赏,提前与您道声恭喜。”
知道这是猿卫的示好,谢镜清不是不受抬举的人,一拱手,也笑道:“多谢猿将军美言,下回伤好了再来安西天关,我再陪您喝酒。”
二人一来一往,略坐一阵,猿卫扛着王泽大人送他回房,谢镜清继续自己溜达。
次日醒来,王泽大人全然忘了自己酒后失言,还招呼两人下次再聚,猿卫目光复杂,一时不知如何开口,谢镜清拍拍王泽大人的肩膀,语气那叫一个语重心长:“王大人,恕在下直言,您是不是不知道您酒后的小毛病?”
王泽一脸茫然,有些惊疑:“我不是喝多了睡着了被猿将军抗回帐篷了吗?难道还干了什么?”
猿卫以为谢镜清要和盘托出,心底正赞赏谢镜清仗义直言,一时还有些羞愧自己顾虑太多。
谢镜清一脸沉痛地点头,做难以启齿状,低声道:“王大人啊,幸亏昨夜咱们仨都是大老爷们,但这,这当众宽衣,还意欲强|吻猿将军,这……唉,许是您喝多了觉得闷得慌,或者把猿将军认错了哪家闺秀,可万一传出去,到底是不好听,您往后,还是别在外人面前过量饮酒为好。”
谢镜清说得一本正经,王泽听得是呆若木j-i,继而羞愤欲死,好个白面书生一张脸红得猪肝也似,又是感谢谢镜清实话实说,又是强撑着给猿卫赔礼道歉。
猿卫一口茶喷出老远,震惊地看着一脸“我是为你好才直言不讳”的表情接受王泽道歉的谢大老板,由于太过震惊,没把握住澄清事实的时机,待他从谢镜清的厚脸皮中清醒过来,王泽大人已经道完歉跑了,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谢大老板”,猿卫哭笑不得,“您是跟王大人有仇,还是我什么时候得罪您了?”
谢镜清摆摆手,解释出一片用心良苦:“猿将军,又不好明说,又要下猛药,说个无伤大雅的谎言,也是情非得已,别太计较嘛。”
猿卫打小混军营战场,到底是江湖经验不足,被谢镜清逗得忍不住笑,也只能不太计较了。
不过到底是冥冥中自有定数,半月后谢镜清回京,马车一进京城,就被熟悉的小官吏拦着调侃:“这不是咱们英雄救美的谢大老板么,好事成没成啊?”
谢镜清挑着布帘的手一抽,懵了:“哪儿来的英雄救美?”
小官吏笑了:“别装了,猿将军奏折上都写着呢,内阁传出来的,还能有假?”
谢镜清这才想起撤离时顺手救了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又思及仿佛一脸纯良猿将军,哀叹一声催促伙计快走,马车哒哒往秦府赶,谢镜清放下布帘险些掩面而泣。
“报应啊!”
他这边进了城,那边启元帝也收到了消息,说是谢大老板拄着拐,跟秦府门房对上了,一个要进府,一个不让进,双方僵持不下,秦大人端坐府中不为所动,直到不明真相的围观百姓围了三层,谢大老板一个踉跄险些扑地,才被秦大人拽进了秦府。
这顿花枪耍的,顾缜笑笑,放下那页报告,拿起军情继续批着。
联军到底是远道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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