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内心又憋屈又恼火,但陈知予还是强忍下了直接踩油门走人冲动,不然下次见面就不好搭讪了。
人生在世,忍辱负重是必不可少生存技能。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硬是逼着自己挤出来了一个微笑:“我也不是非要跟你解释什么,只是担心你误会我。”
季疏白沉默不语,不置可否,也没多看陈知予一眼,目不转睛地朝前走。
看着他这幅清清冷冷样子,陈知予脑海中忽然冒出了四个字:看破红尘。
唐僧肉果然不容易吃。
长叹了口气,她打算暂时收兵,反正来日方长,但是在临走之前,她还是按流程说了句客套话:“你家远么?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她本以为“小和尚”一定会拒绝她,都已经最好了踩油门准备了,然而季疏白竟然回了她一句:“远。”
陈知予:“……”
所以,你这是要让我送你回去意思么?
她思路完全被打乱了,丝毫摸不透季疏白内心想法,一脸懵逼地看着他:“那、那我、我送你回去?”
季疏白终于扭头看向了她,停下了脚步,轻声询问:“方便吗?”
这回他眼神不再是清清冷冷,带上了几分温度,终于有了点人气。
陈知予猛然踩下了刹车,越发懵逼,也越发琢磨不透季疏白。
这臭和尚怎么忽然热情起来了?
她懵逼到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话。
面对着陈知予沉默,季疏白微微垂下了眼眸,神色中透露出了些许不安,同时又流露出了几分赧然,抿了抿唇,声音低低地启唇:“我本来不想麻烦你,但是我房东要求我凌晨一点之前必须回家,不然会打扰别租客休息,我已经被投诉过很多次了,如果再被投诉话,我会被赶出去。”言及至此,他眼眸垂得更低了,头也低了下去,语气也越发窘迫,“那里房租很便宜,再想找一处比那里更便宜房子很难,现在时间已经快到一点了,所以我才想请你帮忙。”
陈知予神色中划过了诧异,没想到“小和尚”生活竟然比她想象中艰苦多。
刹那间,之前积攒下满腔怨恨与不甘心瞬间变成了心疼,像是在面对一只脆弱小白兔,甚至想伸出手去摸摸他脑袋。
并且通过他这句话分析,她猜想他应该是住在那种多人合租房子里,一间小卧室中摆了几张上下铺床,按照床位费收租金,不然应该不会打扰到别租客休息。
越想越心疼,这种神仙般人物,不应该遭受人间疾苦。
季疏白抬眸看了她一眼,漆黑眼眸深邃,神色晦暗不明,随即又垂了下去,低声道:“如果你不愿意……”
陈知予:“上车。”
季疏白一怔,再次抬起了眼眸,看向她目光中闪烁着惊喜与感激,朝她轻笑了一下:“多谢。”
陈知予呼吸一窒,莫名有点恍惚,不只是因为季疏白笑得好看,更是因为季疏白对她笑了。
和尚弟弟终于对她笑了!
这一刻她内心竟然升腾出了几分成就感。
博美人一笑,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季疏白并未立即上车,先询问了一句:“我住在临河路上,如果不顺路话,那就……”
陈知予不容置疑地打断了他:“顺路,上车。”其实不怎么顺路,但临河路实在是太远了,她实在是不忍心让和尚弟弟独自一人走夜路,万一遇到了坏人怎么办?
季疏白轻舒了口气:“顺路就好。”随后开门上车。
在他系安全带时候,陈知予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你现在已经开始在胜柏酒吧工作了?”
季疏白轻声回道:“嗯。”
陈知予:“工作时间合适么?”
“还可以。”季疏白回道:“周一休息日,周二至周四晚上八点到十二点半,周五至周日晚上七点到凌晨两点。今天第一天上班,老板怕我不适应,就让我提前下班了。”
今天是周日,按理说应该两点下班。
陈知予闻言蹙眉:“你白天还有工作,这么连轴转吃得消吗?”
季疏白轻叹口气:“父母年迈,我总要多替他们分担一些。”
陈知予:“你爸妈现在住在哪里?”不会也挤在那种多人公寓里吧?
季疏白:“在外躲债,现在全家只有我自己在东辅。”
陈知予再次开始心疼:哎,真是个可怜孩子呦。
想了想,她又问:“胜柏一个月给你开多少钱?”
季疏白并为隐瞒:“实习期一个月四千,过了实习期六千。”
陈知予不假思索道:“要不你来我这儿吧,我给你开八千,没有实习期。”
她今天从王三水那里得到了灵感——钱是万能——准备用金钱来诱惑“小和尚”上勾,并且胸有成竹。
近水楼台先得月,只要他能来南桥,剩下一切都好说。
而且他现在这么缺钱,百分百不会拒绝她橄榄枝。
然而季疏白回答竟然是:“不必了,我已经答应了隔壁老板,就不能食言。”
这回答完全出乎陈知予预料,虽然惊讶,但她并未生气,反而越发觉得和尚弟弟清纯不做作,这年头,这么单纯男人真很少见了。
与此同时,她又开始在心里唾弃自己为了区区三百万就丧失道德底线行为。
跟和尚弟弟比起来,她简直自愧不如。
但既然拿了人家贵妇钱,就要替人家办事,江湖道义还是要有,所以她并未就此放弃:“你现在不是还在实习期么?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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