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女四的戏份不算多,导演尝到沙雕的甜美味道,给卿欢加了一些因为她怪力引发的搞笑片段,搞得影视城群演人心惶惶,生怕被卿欢剧组的导演抓去和卿欢对戏。
别人对戏给钱,跟卿欢对戏要命。
导演虽然给卿欢加了戏,但没加卿欢和严诀的对手戏,反而把严诀和卿欢需要接触的戏份删了又删,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天卿欢说要把严诀一脚踹到医院里时,严诀冷得冰封千里的眼神。
严诀记得剧本里有女四照顾受伤的他,给他喂饭,帮他上药的戏份,等到卿欢杀青的前一天,导演那边还没通知他补拍这部分。
“上药那部分戏呢?”严诀问导演,“如果和卿欢杀青戏一起拍,时间太紧。”
就卿欢那么怕他的样子,帮他上药之类的亲密戏份一定要反复ng。
要留足时间拍这部分的戏。
“那段删了。”导演给了严诀一个“我体贴你”的眼神,“我知道,你和卿欢不太拍,我猜你肯定不愿意和她拍那种脱了衣服上药的亲密戏份,所以就叉掉了。怎么样?我这个导演够懂你吧?”
严诀面无表情,拿起剧本要走,导演叫住他:“对了,卿欢杀青的戏我也改了,我想大胆一点,省事一点,也更深刻一点,所以就直接改成床/戏了。”
严诀听到导演的话,脚下竟然磕绊了一下,冷黑的眼底满满泄出一丝诧异,慢慢回头看导演:“床/戏?”
导演开心地领着严诀进入拍摄地,给他展示安详躺在剧组仿制的法医解剖床上的卿欢,为自己的幽默感到愉悦,语气欢脱:“看!我直接把欢欢送到了你的床上!是床/戏吧?”
严诀神情没有波澜,放在身侧的手指却紧了紧。
这算哪门子的床/戏……
卿欢画着死人妆,皮肤透着青色的苍白,听见导演的声音,睁开一只眼,看到严诀冷着丑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马上又把眼睛闭上了,还像煎饼一样,翻了个面。
看着用后脑勺对着他的“尸体”欢,严诀手指又紧了紧。
导演重新给他们讲了下戏,他把之前男主晚一步来到女四受害现场,抱着她已经变凉的尸体痛苦落泪的戏份换成了,男主阴差阳错没有得到女四受害的消息,没见到女四最后一面,女四尸体送到法医办解剖,他才知道女四的死讯。
除了考虑到卿欢和严诀的心情,导演这样改动也是为了让女四悄无声息的死亡,与前面她带给这部剧的欢乐笑料形成鲜明对比,使得她的死更加意难平。
男主需要亲手解剖女四,在女四的尸体中发现,女四临死前留下的最后的线索。
严诀换上法医的白大褂,戴上手套眼镜,幽白的灯光下,他长身玉立,轮廓深邃。他很平静,谁也看不出,他将要解剖的是,前一天还和他一起吃过饭喝过酒的好朋友。
他垂眸看着解剖床上的卿欢。
虽然皮肤死灰,身上还有骇人的伤口,但她依旧是漂亮的。
她看着很安静,却一点也不像睡着了,因为他记得她鲜活的样子,所以他可以清楚地看到生机从她身体里剥离,永远不会回来。
严诀静静地看着卿欢,没有眼泪,甚至眼角也没有泛红,但就算隔着屏幕,导演和其他工作人员也感受到了他的悲恸,那种无能为力,不想接受,却只能接受,必须接受的绝望。
冷静自持的模样,应该是见惯生死的法医最正常的状态,但对于从没个正形的男主来说,这是他最反常,最崩溃的样子。
严诀抬起手,指尖碰到卿欢的发丝,感觉到她眼睫一颤,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猛地收回手,转身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拿起一边的手术刀。
幽深的黑眸里闪过一丝狼狈,不知什么原因,他遇到卿欢就会变得很反常。
比如刚才,他明明只是像平常演戏时一样,引导着自己进入角色剧情,莫名其妙地竟然真的觉得卿欢永远离开他了,心脏泛起的痛,那么真实。
就像。
曾经真的发生过他看着她死去却束手无策的事情一样。
严诀心情复杂,眉心微微皱起,纵然此刻清醒过来,心脏的余痛却还没有消失。
卿欢也对严诀很不满意,如果不是怕ng重拍,她就睁开眼,用眼神质问他为什么又碰她,剧本里明明没有。
越想越气,卿欢悄悄动了动背对着镜头的那侧手。
严诀注意到卿欢左手在动,眼睛看过去,发现她鬼鬼祟祟地指了指他,然后又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最后用两个手指当腿,贴在床面,做了个“爬”的姿势。
连在一起就是……你给爷爬。
最后还竖起中指,悄悄冲他晃了晃。
严诀差一点气笑了,手指抚过手术刀冰冷的刀背,本来这里的剧情就是他划开卿欢身上放置好的人造皮肉,做出解剖起手的姿势,然后就会转开镜头,卿欢正式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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