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桐试着哄他安静,谁知刚在他背上轻轻拍了两下,敦敦就扯着嗓子大声嚎啕,短胳膊短腿还如溺水一般在空中扑腾着,拼命往车窗外头伸手。
好像车里有妖怪要吃他似的。
夏桐只好将孩子递给春兰,“先让奶娘带他吧。”
转头郁闷地问皇帝,“真那么难看吗?”
刘璋一本正经的道:“朕觉得挺好的。”
夏桐半信半疑,再看春兰别过头,也是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她心里便洞若观火——这种洛丽塔风注定不符合现在的审美。
而以她做妈妈的年纪也的确不适合穿了。
夏桐让春兰抱着孩子回去找奶娘,自个儿则默默地缩到角落里。
刘璋安慰她,“没事,那些人不懂得欣赏,朕喜欢就行。”
夏桐:……
合着她就是个任人打扮的瓷器娃娃。
忽然突发奇想,要是让萧修仪和穆修容来穿会怎么样,能否达成所愿?可惜那两人一个肤色稍黑,一个身量又太高大了些,都不是合适的衣架子。
只有她这副娇小身段最适合做随意摆弄的玩具,违和感也稍稍轻些。
夏桐决定回去后就将这身衣裳脱下来,不能为了迎合皇帝的恶趣味就跟着眼瞎——直男哪懂得什么叫正确的审美观?
她可不想荼毒所有人包括自己的眼球。
刘璋却是越看越爱,极力想说服她将衣裳留下,日后好用作闺房乐趣。
两人正角着力,蒋太后派人来了,“娘娘听闻适才有人堕马,不知陛下是否抱恙?”
真要是关心,不会到现在才来问。刘璋隔着车帘淡淡一笑,“劳母后费心,朕并无大碍,只是静德王叔不慎摔伤了腿,朕已命人送他回府医治去了。”
常嬷嬷回去后,如实将这话禀报太后。
蒋太后叹道:“认真说我不关心他,他又何曾尊重过哀家?即便不曾出事,难道不会着人来知会一声?倒让咱们在这里提心吊胆。”
常嬷嬷陪笑道:“陛下也是怕下人们言过其实,再吓着您就不好了。”
一面忖道:“奴婢看陛下倒挺有闲情逸致,适才过去时,轿中似乎另有一名女子,陛下还软语相劝,那情状,比起待夏昭仪的温存有过之而无不及。”
蒋太后与依琳公主齐齐来了精神,“是谁?”
“奴婢也不知,”常嬷嬷摇头,“总归不是昭仪娘娘便是了。”
夏昭仪自打生下皇长子,人也愈发稳重,再不似从前轻浮之态,那名女子面容虽看不太清,观其衣着打扮,似乎比夏氏娇嫩许多——果然男人就没有不爱年轻的。
她估摸着,“大概是临时收用的宫婢吧。”
看模样便不似正经人。
刘依琳这下更是非看不可了,“我去瞧瞧。”
蒋太后忙拉着她,“别,仔细打草惊蛇。”
皇帝肯另觅新欢,老人家心里自然是称愿的,专宠一人在民间或许称得上情种,可对天家却是顶大的忌讳——没见过哪个执着于儿女私情的皇帝能做成大事业的。
何况,夏氏专宠,也就意味着皇帝不肯在别的妃嫔身上用精神,她一个人再能生又如何?成日霸着皇帝不放,长此以往,难免子嗣稀薄。
蒋太后已经有了一个不成才的儿子,断不能让长子也毁于妇人之手,如今皇帝终于开窍,蒋太后仿佛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舒坦,从里到外容光焕发起来。
更不能让女儿去打搅——要是能在马车里做成好事就更妙了,想想夏桐吃瘪的模样,蒋太后都忍不住开怀大笑。
刘依琳心里却是猫爪一样地难耐,既觉得快意——夏桐之前那样辜负程公子,如今竟也被人辜负了,真是痛快!
又有些同为女子的怜悯,她是尝过失去爱人滋味的,不同的是她的夫君已死,这一个却是变了心——论起苦楚来,夏氏未必会比她少,有时候生离更甚过死别。
这么想着,她更想看看那女子是何方神圣,居然能从夏桐手里分得皇帝宠爱。
马车辘辘驶到宫门,刘依琳借口干渴,跑到御驾旁要些茶饮。
果然看到里头一位身量娇小的女子端坐着,嫩生生的双手放在膝头,像刚剥出的菱角,清新而又可人。
依琳公主感叹了一番皇帝的好眼光,便笑问道:“难怪陛下一路上总不肯下车,原是有佳人相伴,说说笑笑足以解闷吧。”
夏桐诧异她今日怎这般和气了,觉得还是得打个招呼,遂轻轻转过头来,“公主安好。”
依琳公主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怎么是你?”
夏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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