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贵妃生辰那日,众人有志一同起了个大早,夏桐也不例外——都知道蒋碧兰的脾气,平时还好说,这种正经日子是千万不能得罪的。
刘璋亦抻了个懒腰,准备起身上朝,夏桐一边服侍他穿衣,一边反复叮嘱,“陛下可一定要来啊!”
她不想在这日犯了蒋碧兰的忌讳,就算凑不凑热闹是皇帝自己的事,夏桐可不想蒋碧兰误会到自己身上。
她夹在两只老虎中间委实难做。
刘璋大约能体会她的难处,含糊应道:“放心,朕一定会去。”
说着,吻了吻怀中女子鬓角,“但,不是看她,而是看你。”
夏桐就觉得这人真是油嘴滑舌,不过心跳还是微微加速了点——唉,架不住皇帝有一张帅脸呀!
梳妆时,夏桐就不像平日那般朴素了,生辰日讲究喜庆,她也让平姑在两腮多添了点红,虽然不及猴屁股那样醒目,可是也差不多了。
反正她们这些丑角就是去衬托蒋碧兰的,夏桐想想就释然了。
请安时,麟趾宫比往日都要热闹,哪怕那些平时喜欢称病的,今天也都老老实实来给蒋贵妃道喜。
蒋碧兰看见夏桐,脸上也多了几分和颜悦色,“难为你抽空过来。”
飞快的瞟了眼夏桐的肚子,只见还是一副纤秾合度身段,远没有半点凸起的迹象,更认定谣言是假非真。
夏桐上前说了几句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之类的吉祥话,就让常青将一株老山参奉上。
蒋碧兰看着那东西倒有几分眼熟,之前听母亲说那个谁往家里送了一株千年人参?好像就是翰林院那个姓程的夏家表哥。
结果夏桐也送了一样的东西,两人还真是心有灵犀。
她哪晓得根本是同一株,不过兜兜转转,仍旧落回自己手中。
人逢喜事精神爽,蒋碧兰懒得计较这些小节,便只笑着点头,“妹妹有心了,用碗寿面吧。”
今日蒋碧兰特意重金犒赏御膳房的庖厨,早晚流水席不断,这寿面便是来道贺的皆有一份,算是沾沾寿星的喜气。
夏桐正好有些肚饿,便捧着碗津津有味吃起来,不得不说,蒋贵妃宫里的厨子还是挺不错的,面条爽滑而又劲道,汤汁也是淡淡的咸味混杂清甜,一点也不腻味。
要不是碍着面子,夏桐真想叫再来一碗。
王静怡诧异于她的好胃口,更觉得她心大,“姐姐,你怎么敢尝贵妃宫里的东西?”
“为何不敢?”夏桐诧道。
在吃食里下毒无疑是最蠢的做法,何况在众目睽睽之下,蒋碧兰怎脱得了干系?再说,她也不知道自己身怀有孕呀,费那个劲做什么?
王静怡一想也是,倒是自己太过草木皆兵了——可当事人半点不着急,她却在这里提心吊胆,王静怡想想也是怄气得很。自己的身孕不知道保重,凭什么要她一个外人操心?
可想到还要借夏桐怀孕的空档成事,王静怡只好忍下来。她不为争宠,只求成功生下一个孩子,她也得好好护着夏桐这一胎,日后才好做挡箭牌。
至于眼前皇帝未另外召人侍寝,这个王静怡倒是不着急,等头三个月捱过去就好了,那时真相大白,太后再送人到龙床也就顺理成章了。
就怕中途再横生波折,坏了她的计划。
王静怡看着大殿内忙忙碌碌来回穿梭的身影,悄悄朝夏桐道:“姐姐,你不觉得这丫头有几分眼熟么?”
夏桐一怔,看着像新来的,哪熟了?
这人真是心大。王静怡吐槽两句,不得不直白地提醒她,“姐姐,我倒是觉得她与你有几分相似。”
这么一说夏桐倒是恍然大悟,难道这姑娘方才端面过来时故意低着头呢,也不怕头发掉进汤碗里,敢情她是担心自己看到她的面目。
蒋贵妃故意调这么个人来,其意也就不言而喻了。
王静怡忧愁地看着她,“姐姐,我看贵妃娘娘是想分你的宠。”
才故意找个这么像的,显然是有意比照着皇帝口味。
夏桐咬着筷子发了会儿呆,仍旧埋头津津有味吃面。
王静怡:“……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啊?”
夏桐将嘴里叼着的一根面条咬断,连面汤都呲溜呲溜喝了个一干二净,方才爽快的道:“没事,陛下爱宠谁不宠谁,都不是你我能决定的,咱们顺其自然吧。”
常青早知趣的从旁递过手巾把子供夏桐揩拭,至于方才的那些话,他只做没听见——反正这人从来也没啥表情,夏桐见怪不怪。
王静怡却觉得十分无语,你不当回事,可我有事啊!偏赶着夏桐怀孕不能侍寝的时候,又来个替身趁虚而入,她还剩什么机会?
正要苦口婆心劝说夏桐提高警觉,外头安如海大声传唤,“陛下驾到!”
众妃忙打起精神,整衣裳的整衣裳,理头发的理头发,务必要以最好的面目出现在皇帝跟前。
夏桐也急忙起身迎接,谁知座位太窄,不慎碰翻了一旁的汤碗,还好里头的面汤已喝得罄尽,不至于沾到衣裳,可瓷器落地,还是发出咣当一声脆响。
皇帝的视线自然而然落到她身上。
众人就觉得这夏氏真是狡猾,想出这种刁钻古怪的法子来吸引皇帝注意。
夏桐:……
她真不是故意的。
可刘璋已经大步朝她走来,夏桐忙屈身施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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