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试在省城举行,清远县离省城极远,若想赶考必须得提前上路,云家人不放心云桑独自上路,生怕遇到波折危险,三叔云大河有经验,决定亲自护送大侄子去。
山溪村和隔壁村正好也有要去省城的村民,几家人决定一路同行,筹钱雇一个车夫,把几人千里迢迢拉去省城。几家人凑一起,也算壮胆了。落单的人容易遇到危险,成群结队的就算那些劫匪要下手,总归也要掂量掂量。
马夫甩了甩鞭子,颇为自信地道:“我走省城十多年了,从没遇到过那些山贼,大家放心跟我走。”
几家人喜笑颜开:“那最好不过了。”三叔云大河也松下了一颗心,把行李都搬了上去。
临行前,本来拥挤的马车,又上来一人。此人面容冷峻,眼角宛若锋利的刀刃,身形雄伟威武宛若一樽高塔,他往云家小郎君那里大马金刀地坐下,全身散发着一股摄人的压迫感,让人不禁多看了几眼,却又不敢与其直视。
此人气势太过锋芒毕露,体格又比村民都高出一截,坐在车马里,都显得空气逼仄了许多。
云家小郎君咳嗽了两声:“抱歉各位,这是家中的护卫,有他一路同行许会更加安全。”
其他两家人本来还埋怨,人数够了,马车都快坐不下了,竟还多出一人。马儿吃重,可要跑得更慢。何况车夫都说了这条道是新辟的道,不会遇到山贼,何必多此一举呢,他们面上颇有微词,却不敢直接表达。
直到他们的车马行至一处僻静的山间,突然穿来呼啸的破空声,一队挥舞着大刀的山贼冲了出来,惊得大马前蹄后仰,发出惊恐的嘶鸣声。
他们吓得脸色都白了,车夫也差点吓破了胆,心想自己运气竟如此不好,这可是杀人放火抢劫掳掠、无恶不作的山贼,这些贼人不仅要抢东西还要杀人!他们今日恐怕小命都要交代在这儿了。
马车被一伙山贼团团包围,为首之人有着野兽般凶戾的外貌,胡子浓黑粗犷,眼珠子盯着战战兢兢的一行人,眼神浮现出贪婪:“有没有值钱的东西,马车里还有没有女人,全部交出来,老实点我可以饶你们其中一人活路。”
一听这句话,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结了几下。
一名年龄二十出头的妇人吓得往丈夫怀里扑,那个丈夫也抱住了妻子,打了个寒噤。两人瑟瑟发抖如同鹌鹑,完全不敢动弹。
“嫂子你出去吧,你要是出去,大哥也许还能活命。”其他人七嘴八舌劝道,这些人都是平日里眼熟的同村之人,一听这话,女子仿佛被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身子颤了颤,眼中蓦地滑出两道泪水。好在她丈夫不是一个窝囊的男人,死死抱住她,“你别去!落到山贼手里,焉有命活?”
“车里的人磨磨唧唧的做什么呢,再不出来我就杀人了。”其中一个山贼叫嚣道,一把大刀敲在马车边上,发出震耳欲聋的铿锵声,里面的人更加滚作一团。
这时候萧恒掀开帘子走了出来,盯着这群嚣张至极的匪徒,他薄唇抿成一条刚毅的直线,眼神透着隐隐的冷冽,一种想杀人的可怕念头在他脑子里不断膨胀,但他手中此刻没有趁手的兵器,他也怕满地的鲜血会吓坏那个病弱的书生。
这时候,少年突然也掀了马车出来,云大河喝道:“桑儿你做什么!”云桑是他的宝贝侄子,临行前他也受了两位兄长和爷娘的嘱托,一定要护云桑周全,他一直铭记于心,却没料到云桑竟主动送死。
见到出来一个头戴方巾的书生,一群山贼本来还不以为然,再看这位书生相貌、脸颊微瘦,面容俊秀无双,眼眸若寒星,透着一股锐利清冷的味道。
一袭衣袍清雅如翠竹,面白赛雪,如这个季节新剥的鲜菱,把身旁那个脸色暗黄的妇人都比了下去。这样的翩然风姿,让山贼们当即转移了目标,他们大声吆喝道:“这个书生也留下!”
在场任何人都能读懂他们的眼神,萧恒面色骤寒,若九尺霜冻,涌起一股肃杀之气,他两拳紧握,已控制不住自己要杀人的冲动。
山贼们一看此人气势竟比厉鬼还令人畏惧,陡然心惊,倒退了两步,直觉这是一个硬茬子,可又垂涎马车上的人或物,始终不肯离开。
云桑当然不是出来送死的,他扣住萧恒的手,从袖中递过一把砍刀,清清冷冷道:“东西给你,杀了他!”
少年主动触碰他,那手指温度极凉,只是蜻蜓点水一般,萧恒还没细微感受,很快就离开。随之而来的是刀柄入手,他微微愣了一下,眼中闪过奇异的光芒。
与他想象中的截然不同,遇到穷凶极恶的匪徒,少年完全没有任何恐惧之心,他没有如常人一般吓得魂飞魄散,躲在马车里不肯出来,反而神色镇定地主动递刀给他,并对杀人之事口气轻描淡写,却语带鼓励。
少年还转身对众人道:“山贼都是贪得无厌之人,在他们眼里,人命贱如蝼蚁,他们根本不会留活口,大家不要心存侥幸。”
这句话让村民们身体一僵,双腿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
“大家一起杀了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他们只有四个人,而我们是十人,人数足足是他们的两倍。为首那个胡子,是通缉榜上的‘花面’,他的人头价值五百两银子,我们杀了他然后去报官,哪怕在场人均分,少说也能分到五十两。”
五百两是什么概念,是很多下地干活的庄稼汉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银钱,五十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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