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马拴在路边的树上以后,他拉着她离开了路边,来到了路下面的溪流边。
溪流宽约三尺,里面的溪水清澈无比,溪中可见一些上方漂浮下来的落叶在顺着溪水往下游流去。
溪的两岸坡度较缓,上面是枯黄的荒草。
他拉着她坐在溪流边的岸坡上的荒草上,和她一起并排坐了下来。
他看着溪流对岸一颗枝桠干枯仅余两三片叶子的树木对她道:“孔大夫,你不觉得你该向本公子汇报一下你最近的情况么?”
“我?我可什么情况也没有。”她道。
“莫非在孔大夫眼里,朝秦暮楚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仍然看着拿树木对她道。
“谁朝秦暮楚了?”她手里拔着一棵荒草,将它拿在了手里。
“孔大夫不必过谦了,论朝秦暮楚,没有人能比得上孔大夫你。”说话间他转向她,伸手将她脖子上的项链从衣服里拉了出来,让它露在外面,“本公子有一事不明,孔大夫既然已经移心他人,何必还戴着本公子送你的项链?”
“我……看它好看就戴了。”
“孔大夫不至于找不到别的好看的项链?”
“我就觉得它最好看,怎么,不行?”
他不再说话。
她也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道:“陆公子大概不知道,在江北城时,本大夫可见过你数次带着不同的女子出游,所以陆公子,论朝秦暮楚,在本大夫眼里,你和谁比都当仁不让。”
她无非是想通过这段话告诉他,有时候自己亲眼看到的,亲耳听到的,并不见得就是真的。
直接向他解释他看到的听到的都不是真的,他也未必相信,而且自己还有狡辩的嫌疑。
没有哪个水性杨花的女子会说自己水性杨花的。
“孔大夫这是在论咱们两人谁更朝秦暮楚?”
“论朝秦暮楚的名声,还是陆公子的名声最响。这一点相信所有江北城的人全都心里有数。”
“但本公子发现自己已经要让贤了。有的人名声虽然不响,但做的却是让本公子望尘莫及。”
青枝听得出,眼下他的声音是在调笑,而非责问。
刚才自己的那番话,到底比正式的解释要凑效得多。
两人彼此沉默了片刻以后,他问:“今日你见的那人是谁?”
“他是我父亲的徒弟。”她决定向他坦白这事。
她想,也许,以他那么聪明,必然能一眼就猜得出,父亲认这个徒弟的目的何在。
“你父亲的徒弟?”他看了她一眼,问道。
青枝道:“对,就在前几日,我去镇上给人拿药时,发现我父亲竟然也在镇上给人拿药。”
“你父亲给谁拿药?”
?“给郑杭裴。”她决定实话实说,“不过,郑杭裴在镇上这事,希望你能暂时向太子殿下隐瞒。”
“郑杭裴?他因何会出现在此处?”
“我猜,他大概是想距离自己的仇敌近一些。”
他道:“可以理解,父母亲俱已不在了,他又以为是太子殿下派人烧的他家的宅子,眼下兄长那边又遭遇了战败,而且看起来似乎已经再无胜算,对他来说,活着等于等死,所以他便让自己来到他最仇恨的人附近,以图得到些许微不足道的机会,哪怕这机会微乎其微,他也不会甘心。”
青枝心道,他对郑杭裴的心理分析得倒是十分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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