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晋世子满脸麻木的从养心殿离开,朝臣们彼此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富贵堆里养大的公子哥,从来锦衣玉食过的顺心顺意,突遭这等横祸,只怕是被吓住了难以缓过神罢。
不过也可理解,本来因为皇太子的缘故,镇南王府的锦绣繁盛本可以更盛一层,谁成想会好端端突遭这等横祸?对镇南王府来说,当真不啻于晴天霹雳了。
出宫上了马车,晋滁当即吩咐人驾车。
轿窗封闭的车厢昏暗至极。
晋滁狭长的眸子半阖,里面眸光阒寂的可怕。
田喜小心翼翼的坐着,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幽静的车厢里突然响起一句问声。
“仪贵妃宫里的内监王寿,是从本家带进宫的?”
田喜打了精神仔细回忆一番,就应道:“是的爷。当年仪贵妃娘娘入宫可就带了他一人,还是咱家王爷花了大功夫,想方设法的将他弄进宫去的。”
一问一答后,车厢内又重新恢复了幽寂。
田喜也不知他家世子爷为何突然这般发问。只在内心胡乱猜测了一番就将此事撂过,毕竟此时此刻,他还因那皇太子的突然薨逝而惊着,想着他们家王爷若知了,还不知该是何等的震怒。
皇太子薨逝后的第三日,圣上亲写了悼词,讣告天下。
对外,自是要掩盖皇家丑闻,讣告只道是因得急症而亡。对内,则勒令那些知内情的心腹重臣,一律三缄其口,不得将此对外宣之于口。
至于那五皇子,圣上寻了旁的罪状,将其幽禁冷宫。
五皇子凄声喊冤,圣上却也不为所动。
并非不信他冤枉,只是他被宫人当众指认,偏当时又表现不堪,已是在朝臣心里坏了印象,便也不适合被立为储君。
既然如此,那为防止牵扯旁的皇子,圣上遂忍痛快刀斩乱麻,直接给他定了罪。
也算给镇南王府个交代。
五皇子察觉出他父皇欲放弃他的意图,心里凉个透彻。
整件事里透着蹊跷,他不信他父皇察觉不出。
若真是他手笔,那以他的做法,定要斩草除根不留活口,焉能等人来抓把柄?
难道在父皇眼里,他就是那等莽撞无知的蠢货?
不,父皇素知他的为人心性,知他非那等冒进又大意之人。
可却还是轻易给他定了罪!
五皇子大恨。
他焉能坐以待毙!
当他手里没什么筹码不成。
京城街头巷尾,有关皇室的种种秘闻,一夜疯起。
事情是先由仪贵妃大闹景福宫引起的。
景福宫住着云贵嫔,是四皇子的生母。
昔年云贵嫔也是宠冠后宫的人物,只是后来生了痴傻的四皇子后,圣上就渐渐不来她这,景福宫就门庭冷落起来。
而如今,景福宫却因仪贵妃的到来而重新‘热闹’起来。因为仪贵妃的这一闹,竟意外闹出了四皇子装傻卖痴一事,并赶在圣上得知压下此事前,就直接将消息对外捅了出去。
一并传出去的消息还有,皇太子薨逝的真正缘由,便是那装傻卖痴的四皇子,毒杀太子,嫁祸皇子,打的一箭双雕的主意。
一波掀起千层浪,京城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贫民百姓,在对皇室秘闻津津乐道的同时,无不暗道那四皇子的狡诈与狠毒。
圣上直接气到吐血,昏迷了半日方醒。
可清醒过后想到后宫之事,不由捶床恨怒。
云贵嫔那蠢货,生生养废他皇儿!
还有那四皇子,何苦瞒他!也愚不可及!
“五殿下被放出来了,这回换四殿下被幽禁冷宫。”
符家二奶奶房里,郑氏探过身体越过榻上的小方桌,神神秘秘的告诉林苑。
关于朝中政事,林苑本来并不关心,可自打皇太子意外薨逝之后,各位皇子的争斗就好似突然浮出了水面,暗潮汹涌,刀光剑影,光是看客都觉得心惊肉跳。
她内心总觉得有些不安,遂想探知这些朝事一二。可符居敬口风紧,几乎从不与她说这些,她遂只能到郑氏这里打听着,想着她那小叔子或许口风松些,从郑氏这或许能探听些什么。
“装疯卖痴近二十年,四殿下这城府可够深的。”郑氏啧啧说着,又告诉林苑一事:“我家爷说了,圣上本想保住四殿下,奈何从景福宫搜出了毒害皇太子的毒药,还有景福宫大太监的指认,证据确凿,就算圣上要保他,也不成。”
林苑觉得这大概是那五皇子手笔。
如今虽说看似五皇子略胜一筹,可不到最后一刻胜负未分,哪个能笑到最后还真不好说。
“那二弟可说,咱家可站队了?”
郑氏一惊:“这怎么能,咱家素来不掺和这些事。”
林苑就松了口气。虽说她也知以符居敬的为人,断不会搅和进皇子争储这事,可她还是忍不住要问上一问,如此方能安心。
想起娘家,她觉得以她父亲谨慎的性格,应也不会在此档口搅和进旋涡里。
半月后,皇太子薨逝的噩耗传到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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