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棂上积了厚厚一层雪,而玻璃窗上结着又厚又坚固的冰花,即使用手去敲也不会碎裂。
埃德加站在卡尔房门外,好长时间过去了,整个人动也不动,就像一位忠诚的哨兵。
直到某种看不见的讯号惊醒了他,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金属圆筒,用戴着皮革手套的那只手取出里面特制的粉笔,在卡尔房门上画了几个古怪的符号。
这些符号组成了一个规整的圆——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如果有什么东西强行闯了进来,至少他在外面也会知道。
尤金所在的那间房门还没有打开。他想了想,过去又在那里画了和卡尔门上相同的符号,这才将那支粉笔再度收进筒里,放回了口袋。
临走之前,他敲响了莫里森先生的房门。
因为天色尚早的缘故,中年男人好一会才磨蹭着出来开门。
他身上披着睡袍,揉着惺忪地睡眼,有些意外地对上了金发吸血鬼的脸孔。
“有什么事吗?”他的目光一直在往埃德加的身后看,意外地什么都没看到,“卡尔没和你在一起吗?尤金呢?这是……要出发了吗?”
他面色憔悴,眼眶浮肿,下巴上还有没刮掉的胡茬,却还是做出一副乐观的模样——失去妻子,即将和唯一的孩子诀别,远走他乡的悲伤日复一日地积累在心头,使得他看起来越发衰老,再加上几天前的那场大火,差不多算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没想到那些追杀他们的东西居然如此迫不及待,他们前脚刚离开那栋房子,后脚大火就烧了起来。
即使知道自己再也不会回去,可一想到他们曾经生活过的痕迹都被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经历了这么多危机,也稍微被锻炼出一些嗅觉的他敏锐地嗅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面对莫里森先生的疑问,埃德加没有隐瞒,简单说出了昨晚发生的一切。
“黛西·维拉德出事了,为了保住她的命,尤金对她进行了初拥,但新生吸血鬼是脆弱的,直到她的状况稳定下来,你们都得待在这里。”
听完这所有的东西,莫里森先生勉强露出个笑容,尝试开个不好笑的玩笑,“这么说,我是这里最后一个人类了?”他也看到了窗外的天气,“下雪了。”
“卡尔在他的房间休息。”埃德加说出他真正关心的信息,“他太累了,所以我让他好好休息。”
莫里森先生思索了一会,低声赞同,“嗯,我想也是,他看起来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逼入绝境,但我问他他又肯定不会告诉我。”
“拜托帮他准备些食物,人类的食物,他应该会需要这个。”埃德加向他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尤金现在不太方便,我离开这里这段时间,无论是谁来都不要开门。只要等,最多十分钟,我一定会回来。如果卡尔醒了,一切交给他处理就好,一般的吸血鬼不是他的对手。”
听出话语背后沉重的警告,中年男人低声应下,“我知道了……我不会给任何人开门,这样就够了吧?”
“我走了。”
交代完必要的东西,埃德加没有从正门离去,拉开窗户直接跳到了花园。
他的身形十分轻灵,落在雪地上甚至没有留下多么深的足迹。莫里森先生一直站在窗边目送他的身影离去,然后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埃德加的靴子踏在积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雪花落在他的发梢肩头,一点都没有融化。如果不看这些东西的话,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位再寻常不过的过路人。
短短一个多月间,布洛迪卡镇的街道就彻底空了:吸血怪物潜藏在暗处,政府毫无作为甚至隐藏真相,年轻人大多离开了小镇,而剩下的老人、女人和小孩们恐惧、悲伤却又无能为力,只能把自己关在房屋里,祈祷漫长的黑夜尽早过去。
埃德加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在经过某条暗巷时,他身形一闪,进到了那条肮脏狭窄的巷子里,往更深处去了。
今天是星期二,明天是星期三,是伊格纳茨离开巴塞洛的日子。
在此之前,他要去见一个吸血鬼,一个饱受伊格纳茨压迫的吸血鬼。
暗巷的尽头,有一扇破旧的小门。
他先是快速地敲了三下,又放缓速度敲了两下,如此重复了三遍以后,小门打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瘦削得过分的青白面孔。
门内的吸血鬼看清他的面孔,伛偻的身躯瑟缩了一下——埃德加这才看清他的瞳孔是涣散的,就像一块浑浊的玻璃,里头没有一丁点光彩。
要不是能够嗅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黑暗生物的气味,埃德加只怕要把他当成普通的人类老者。
“骑士头,长矛,玫瑰,十五世纪的西班牙。”
确认过暗号还不够,吸血鬼的鼻尖耸动了两下,这才用沙哑的嗓音说:“……是,是你,你来了,弗格尔桑先生。”
“是我。”埃德加缓声说,“我们约好了这个时候见,你会告诉我如何混入伊格……”
“别说那个名字!”吸血鬼神经质地尖叫起来,等到埃德加住嘴后,他警惕地又动动鼻子,却还是没有松开抓着门栓的尖细手指。
埃德加没作声,他又喃喃自语起来,“别说那个名字,他会听见的,他真的会听见的。”即使他的面容皱巴巴得厉害,埃德加也能分辨出这是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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