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心急如焚,思维却愈发冷静果断。站在血迹消失的地方仰面看去,石阶相对的走廊上方顶板有一扇气窗,边缘依稀有锐物撬过的痕迹。观察几秒钟这里的建筑布局,立刻判断出这扇气窗和自己刚刚藏身进去的完全不同,后者是一条直上直下的竖井,而这扇气窗的后面,应该是一条横向的通风道!
一线光亮透进脑海,白玉堂踩乱地上痕迹,擦净靴底,返回到气窗下,双脚分蹬走廊侧壁移高身体,拔出匕首,小心地斜着刀背沿缝隙慢慢走了一圈。
果然,手上传来纤维的触感。
是引线!
白玉堂嘴角一扬,抽刀反c-h-a,切断引线。确定再没有消息埋伏以后,打开气窗,丢进一颗飞蝗石。一片静寂中,只有石子的骨碌滚动声渐渐远去。
白玉堂轻轻一跃,双手攀着窗边,半身探入,狭窄的通风道堪堪容身,黑暗中阵阵风鸣,飕飕瘆人。打开手电一照,一颗被黑色布条固定住的手雷静静躺在通风道里,如果刚才稍有疏忽,必然被炸得不死即伤。
有追击阻断,这里一定是展昭改变路线的地方。
好猫儿!爷可抓到你了!
白玉堂抑制住胸中的狂跳,四周看看,心中暗惊,站在地廊里看,好像只有一条独立通道,然而上面的通风道却错综曲折,显然下面并不止一条地廊,而是一个复杂的地下要塞网络!
白玉堂定睛再找,手电光里照出的是不再掩饰的血迹,斑斑驳驳,延伸向前。心中一凛:猫儿猫儿,你有多少血,禁得起这么流?
白玉堂回手关上气窗,重新系好引线,沿着血迹追踪而去。
地上形势已经紧急到刻不容缓,电话线被切断,城外机场大火,城中弹药库爆炸,尽管日军人数众多,应付如此灾难的场面,也忙得顾此失彼。
日军指挥灭火的校官挥着战刀,嗓子喊得嘶哑,还在张口大呼。
一颗从火场另一侧s,he来的枪弹从口腔穿过,终止了他所有的命令。
枪后是极具白家人特征的眼睛。
黑烟火焰的屏障下,白芸生拎枪混入人群,用日语大声叫道:“有匪军入侵!”
头目被击毙的日军大乱,纷纷卧倒瞄准,不知是谁在混乱中开了第一枪,白芸生立刻举枪还击,枪声顿时响成一片。
机场反击的欧阳春听到夜空中传来轰鸣,归来的日军飞机看到地面目标燃起大火,正在重新提升高度,调头向哈尔滨方向返航!
从这里飞到哈尔滨只需要几分钟,也就是说,很快将会有强大的空袭到来。
焚尸炉出口和地下响起的枪声使三层院里所有的特别班队员都惊出浑身冷汗。临时负责的藤次原在院中召集了所有的加茂部队校官以上级别的军人:
“匪军入侵,1号监狱有犯人越狱,仍未搜到,犯人很可能已经进入地下要塞。特别班人手有限,马上停止贻误战机的搜索,通知所有人员撤回,封闭同地下要塞相关的所有出口,启动毒气系统!”
地下仍是一片黑暗。
展昭用刺刀撬开档案室的通风窗,身体一倾,从通风道里半栽下来。尽量保护伤处不碰到坚硬的水泥地面,伏身喘息一阵,暂时放松下来。一路忍痛的同时还在高度警惕,冷汗掺着热汗已经飙透了一身又一身。
刚刚路过这里时带着十几个人无法行动,然而错过了今夜,就再不可能有机会揭露日军细菌武器的秘密。
送出了人证,还要有物证,才能把事实真相完全钉死。
展昭咬牙拄枪跪起,全身重量落在一路匍匐的左膝上,磨破的膝盖已经疼痛到麻木,鲜血和热量不断流失,疲倦和饥饿越来越强烈。外面的枪战声和爆炸声被地面滤过,渐渐带上隔世一般的感觉。
心中深不可及的地方隐隐起伏一下,在他的整个特工生涯里,执行任务时对环境的感知一向清晰,此时这种极少出现的恍惚,淡得如同薄雾,却极可能是风暴袭来的前兆。
他霍然意识到这并不仅仅是一种感觉!
周围是一片黑暗,这没有什么问题,然而按亮手电,还是什么也看不见。
展昭把额头顶上水泥地面,冰冷的触感袭来,眼前似乎透出微微的清明。
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完成最后一步。
咬紧牙关低头撞去,庞大的无助里,展昭的动作如同叩拜命运。
一下,又一下。额前的疼痛刺醒了神经,世界渐渐回到面前。
一个个铁制文件柜盘踞在手电光里,清楚地标示着:
病理(解剖)、病毒、昆虫、冻伤、鼠疫、赤痢、炭疽、霍乱、血清、伤寒、结核、药理、跳蚤、草味(中草药)、烧成(制做细菌弹)……
任何一卷,都是罄竹难书的罪行实证。外面层层把守,档案室装甲铁门复杂到不可侵入,这里是绝密的核心。
展昭打开文件柜,里面用防潮油纸布保护着卷宗。下格是整齐的x光片。
集中。筛选。包装。展昭撕下衣襟下摆,把用油纸牢牢包裹好的证据绑在身上,
晕眩。疼痛。饥饿。一切都被牙齿咬碎,吞下去,吞下去。
展昭仰头,看向来时的通风窗。不到三米的距离,竟然遥远得有如天空。
拄枪扶墙单脚站起,挪到窗下,把全身力量聚到左脚上,发力。指尖勾上窗框,却没有足够的弹起高度能让他攀住身体。
眼前又一阵发黑。
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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