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浮沉by几多次枉痴心
“上次问候的时候是夏日炎炎,如今已是数九隆冬了。”
一语击中心房,热血翻涌,谢兄惦念,诚祝冬安。
1932年,上海滩。
淞沪会战硝烟刚平,十里洋场的四月天温柔多情依然不改。
白氏药厂二十年庆,白家在家族花园里举办盛大的酒会。华灯初上。夜色绮靡,身材高挑的白锦堂一身洁白笔挺西装,手端酒杯穿行在西装革履鬓影衣香间,微笑交谈从容自若,观之可敬。相比之下,另一个同样穿白的年轻人就显着意气飞扬,看似不拘小节,却是举手投足都有别样的潇洒。来的客人不是名媛淑女就是富商巨贾,但满场繁华,竟然压不过他身上自然流露的夺目光彩。
“白家什么时候有了这样出色的年轻人?”一位法国女子举杯向那年轻人遥遥致意,一边问身边的英国商人。
“那就是白家二少,名叫玉堂,字泽琰,刚从日本留学回来的,大概是要同锦一起打理白家的事业。”英国商人回答。但他的声音早已被优雅地向白玉堂走去的法国女子扔在了背后。
白玉堂一面谈笑风生,眼神早已收汇了全场。这种应酬场合他总能游刃有余,但热闹之中总是有几分无聊。极有风度的笑眼并不在任何人身上停留太久,然而就是在这样的百忙之中,眸子也忽然定了定。
喷泉旁的汉白玉栏杆前,一个身材颀长的蓝衣青年端着杯晶莹剔红的奇安蒂慢慢啜饮,灯烧月下,湖水耀金,衬着那人的身影,如画般让人心中平和。
锦绣盈眸中的一抹湛蓝,喧嚣热闹里的怡然静好。
白玉堂只觉得这人与众不同,不由得想要走过去问问,无奈身边围的人太多,只得隔空投去目光。蓝衣青年见白玉堂的目光s,he来,便也微笑着向他举了举杯,随即转开脸去。
他看的是白锦堂。
白锦堂事务繁忙,这几天筹备酒会有点疲惫,喝了几杯酒,头隐隐有些疼痛。看一眼人群中应对自如的白玉堂,欣慰地笑了笑向后面走去。两个黑衣保镖立刻跟来,白锦堂轻轻摆手止住。保镖只得远远跟着在他身后,不敢打扰。
夜风微凉,繁星满天,白天刚刚下过雨,吸饱甘霖的丁香清新地喷吐芬芳。白锦堂到绿树掩映的凉亭里坐下,揉揉太阳x,ue,陷入沉思。
白氏集团这几年和日本人合作的项目不少,白锦堂知道自己因此有了怎样的名声。但是国内形势复杂,自己不肯合作,并不代表其他人也不愿意合作,自己参与进来反倒方便得知内幕。白家黑白两道人脉旺盛,日本人有所忌惮,不至于太过放肆。但是近来对方提出的要求,让白锦堂实在忍无可忍。须得想个两全之策,哪怕付出再大代价也值得。
一阵夜风拂过,丁香丛瑟瑟而动,叶片上凝聚的雨珠还未及落到地面,白锦堂眼神厉闪,旋身拔枪。枪口刚平,另一把银色勃朗宁已经稳稳指在他眉心。
“别动。”温和纯净的声音,却又清冷得令人胆寒。白锦堂心中震惊,自己纵横黑道十年,身手几乎无人能敌。这年轻人竟然还能比自己快过一步!眼角余光扫过保镖站的方向,空无一人。
白锦堂敛敛心神,抬眼看向来人,目光瞬间静止,嘴唇动了动,终于露出镇定如常的微笑来。举起左手,右手把枪口转下,慢慢放在青石桌面上。
“有话好说。”
白玉堂好容易应付完身边的人,抽空再向喷泉那边望去,华灯绿树围绕之中再无人影,只余满池摇曳的月光。
到了燃放礼花的时候,大家都看向幻彩纷呈的天空,白玉堂转头找白锦堂,却看见大哥脸色苍白地站在身后,刻意用古龙水遮盖的药水味道传到鼻端,白玉堂心头不禁一凛,回手抓住白锦堂臂膀,却见大哥眼角略微抽了抽,有负痛之色。
“大哥!”
白锦堂一个眼色过来,白玉堂定定神,到前面去招呼宾客了。
他没有再看到那个蓝衣青年。
此后,对白锦堂的暗杀似乎从未断过,白锦堂身边的防卫严密了许多,有几次颇为惊险,最终也安然无事。然而那次酒会上发生的事,不要说贴身保镖一无所知,就连对自己唯一的弟弟,白锦堂也是守口如瓶。白玉堂为白锦堂的安全不知c,ao了多少心,黑道白道终日周旋,然而世事多变,六月份白锦堂竟然登报宣布,二弟白玉堂不务正业,不思进取,终日和江湖中人交游取乐,挥霍无度,败坏家声,断绝了关系。白玉堂负气离开上海,不知所踪。
1932年,冬。
东三省。
长春。
有人独闯禁地,取了伪满洲国实业部次长高桥顺三的头颅挂在门上。不要说明枪明刀的军兵,就连次长手下的忍者全数出动也没能抓着。事后发现墙外雪地上有少许新鲜血迹伴着浅浅足印延进树林,可是很快不要说血迹,就连足印也不见,估计那人是处理了伤口,高来高去从树林里遁走了。
伪满洲国向全境发下缉捕令悬赏捉拿凶手。一时间人人自危。
冰天雪地中,一伙土匪顶着初升的朝阳,踏着明晃晃的雪光,骑着高头大马,扛着枪支,拎着马刀,哼着歌往山里走,一个个脸上喜气洋洋。再过三天就是冬月初八,是关东这一带最大的土匪绺子陷空帮大当家卢方的生日,其他几位当家都琢磨着办点什么礼物,四当家翻江鼠蒋平昨晚领着人进镇劫了开当铺的大富郑家,到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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